(為正月初七嘉庚)
天色漸晚,夜幕降臨,街上星星點點的燈光挑起來,小木匠一屁股坐在了青石板上,整個人仿佛沒了精氣神一般,雙眼無神,空蕩蕩的。
他已經把這一片都給轉遍了,不知道問了多少人,結果除了一人告訴他顧白果被帶走之外,再無其它消息。
顧白果,被他給弄丟了。
一想到這件事情,小木匠的心就被無盡的后悔和難過給吞噬,它好像被人用勁地緊緊攥住,一下一下地捏著。
明明沒有任何物理上的感覺,但心還是忍不住地疼。
這疼痛讓小木匠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感覺眼前一陣模糊,世間都不值得了。
為什么會這樣?
明明才認識幾天而已,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甚至比當初瞧見師父死在自己跟前,更加難過?
幾天的感情,居然比十幾年的養育之恩更加深刻么?
小木匠心疼之余,想起這個問題,越發覺得可怕——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會這樣呢?
到底是自己變了,還是那個小姑娘,太可人疼了?
他并非是那種閱盡人間世事的老狐貍,感情上面也是朦朦朧朧的,此刻仿佛丟掉了某種至關重要的東西,腦子里面亂糟糟一團,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踢了踢他的腿,問道:“干嘛的?”
他沒有反應,那人便兇了起來:“喂,砍腦殼的,說你啷個呢,站起來……”
小木匠抬頭望去,瞧見身邊圍著三個藍褂漢子,個個都精壯有力,目光有神,臉色不善的樣子,腦子卡了一下殼。
這時有人過來,將他揪了起來。
還有人伸手到他背上去,想要將他背上的寒雪刀給卸了。
那人的手一碰觸刀,小木匠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挪,避開了那人的手,也掙脫了前面那人的掌控,而對方也反應過來了,大聲喊道:“這人帶了刀。”
這話一出,旁邊幾個人頓時就變得緊張起來,有人還拔出了匕首。
不遠處,又圍過了好幾人來。
這時小木匠方才反應過來,這幫家伙不是旁人,正是渝城袍哥會從各處抽調過來的骨干。
他們之所以在這兒巡夜,卻是為了防備鬼面袍哥會的暗算。
想到這里,小木匠不敢亂來,害怕那幫人把自己當作是鬼面袍哥會的人給弄了,到時候動了刀兵,傷了人,有理都變成沒理了。
所以他一邊退后,一邊擺手說道:“各位,誤會了,我不是壞人。”
七八個袍哥會的人將小木匠圍住,然后有人喝道:“報上名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