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當中,孔攸擦擦額上的汗水,長舒一口氣道:“幸好得顧元兄慷慨相助,不然的話我們兩個要走到書院去,真不知要到什么時候,卻不知該怎么感謝顧兄。”
許仙聞言笑道:“反正離開學的日子還早,多走走也不是什么壞事。不過子尋你要想感謝顧元的話,不妨改天請他喝酒好了。”
實際上請顧元去青樓才是最佳選擇,但這種話許仙自認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難道要他說“不如你請他去piaog好了?”?
別開玩笑了好嗎!?
“一定,一定!”孔攸點頭,對許仙的話極為贊同。
兩人的竹笈放在車門處,身后則是厚重的包裹,還好車廂內的空間極大,因此倒也不顯得擁擠。
只是長路漫漫,加之車身搖晃不止,車外風聲渺渺,仿佛在輕吟一首永也吟不完的長歌,車廂內的兩人也止不住漸生睡意,不知不覺間沉沉睡去。
不知多了多久,忽然聽得外界一陣風雨之音傳來,清晰入耳,將熟睡中的許仙從夢中驚醒,車外風雨之聲聽來更加清楚,掀開車身一側的遮簾,目光向外看去,只見外界已是大雨傾盆,滂沱而下,如千萬珠玉墜落,幾乎連成一線,劈啪作響。
風聲呼嘯,吹得銀絲斜起,水霧藹藹,不見遠山長坡,天地之間一片混沌。
好似只剩下座下車馬。
“好個秋雨!”
許仙忍不住贊道,只覺冽冽寒氣撲面而來,整片天地好似籠上了一層幕簾,風雨朦朧,憑自給人一種波瀾壯闊之感。
這時候,孔攸也自醒來,看到簾外大雨,亦是開口道:“好大的雨啊!”伸出手去,不知多少銀珠落下,在手掌上跌得粉碎。
車夫早已戴好斗笠,披上蓑衣,聽到車里傳來的動靜,知道許仙二人已經轉醒,張口大聲道:“兩位相公,這雨太急了,道路泥濘,端是難走!這樣的大雨便是人受得住,馬兒也是受不住的。正好前面有座破廟,我們不妨進去暫歇一二,待雨勢小了再走不遲!”聲音幾乎被嘈雜的風雨聲蓋過。
“就依小哥兒所言!”
一行人冒著風雨前進,過了小半時辰,終于將車馬趕到破廟前,許仙透過窗帷看去,只見眼前這破廟年久失修,早已是斷壁殘垣,磚瓦凌亂,四處生著齊膝深的雜草,廟門上懸著一塊殘破牌匾,依稀可以辨認出一個‘廟’字。
院里只剩幾間破屋,大雨沖刷下似乎搖搖欲墜,但總算是個遮風擋雨之處。
車夫將車子趕進院里,眼見旁邊恰好有一處半塌的小亭,下車匆忙將馬拴在亭柱上,沖著車內的兩人喊道:“兩位相公,快下車吧!”
許仙同孔攸將行李胡亂收拾一番,這才起身跳下車來,雨水打在身上,又濕又涼,哪敢有半分停留,抱頭頗有些狼狽地沖進不遠處的一間破屋當中。
抖掉身上雨水,許仙這才有空打量周圍的環境,屋里晦暗無光,到處都是灰塵,墻角處結滿了蛛網,不知已荒廢了多少年頭。
前方卻是一個倒塌的案臺,絳漆脫落,地上幾只破碎香爐,梁上舊幔隨風擺動,無聲的訴說著曾經的輝煌。
或許也曾香客滿堂,終究隨風而去,時間最是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