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霖跟著那名保安沿著一條光潔的甬道,默默行走了五分鐘后,和之前進入“太空艙大廳”一樣,乘坐一個沒有樓層標識的垂直電梯一路下行,兩分鐘后,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充滿了金屬光澤的地下空間。
這是一個相當于兩個籃球場大的圓形場館。四周是不著一物的金屬質感的銀色墻壁。頭頂則是半球型的穹頂,四周燈光聚集,場館通體明亮。
地面上,有6個5米長寬的正方形銀色高臺,每個高臺高約1米,被一層類似鋼化玻璃的材質包裹。里面是一個梭型的物體,長約3米,寬2米,外觀和飛機座艙類似。座艙的兩頭是一段鉛灰色的長方體,連接著地面,上面各色熒光小燈交替閃爍。
一個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年輕女人和保安做了交接。保安拿過對方簽過字的文件后敬禮離去。女人記下了杜霖自己設定的傳送坐標,然后引導杜霖進入場館一處邊緣,一扇門出現在沒有絲毫縫隙和標識的平滑墻壁上,女人帶著杜霖推門而入。
在那扇極為隱蔽的房門后,杜霖看到了一排格子間。杜霖像牽繩木偶似的,從一個房間進入另一個房間,完成了消毒洗浴換衣的一系列準備工作。再次回到場館大廳時,他已經完全換了一身行頭。
他穿著一套泛著黑色金屬光澤的寬松衣服,拎著一個同樣材質的背包。背包里,是他的一疊證件、錢包和手機,還有依然酣睡不醒的小象。武器則被扣留著傳送點。在杜霖的一再堅持下,那女人只將砍刀和帶鞘匕首那兩件冷兵器還給杜霖。
進入大廳,女人將杜霖帶進了一個標記為1號的高臺前,掏出一張卡片貼在一個刷卡區面上,然后看著杜霖,杜霖神色淡然,心里卻是緊張,不知對方是什么意思。直到他看到對方手中的那張灰色的卡片,才連忙從錢包中拿出一張同樣灰色的卡片,貼在相鄰的刷卡區面上。
高臺玻璃護罩悄無聲息地緩緩向上開啟。杜霖進入那個同樣需要兩人的工作卡才能打開的單人小艇般的玻璃艙內,仰面平躺下。
透過玻璃艙,他看到又有一個穿著同樣白色工作服的男子來到座艙前,和那個女人一人一邊,打開了座艙兩端的長方體。杜霖想不到掀開蓋子的長方體里是什么,只是猜測那應該是兩個計算機控制臺。杜霖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下一秒會出現什么情況。現在,他唯一能夠攥在手里的,就是那個黑色金屬光澤的背包。
隔著玻璃艙,杜霖只能瞥見二人的手指在長方體里飛快的敲彈著,如同一對親密的戀人正在合奏一首浪漫的鋼琴曲,杜霖的耳中似乎聽到了優美音符在歡騰,嘴角不禁微微揚起。
隨著二人的敲彈動作,座艙里泛起一層層光,光越來越亮。隨著光亮越來越盛,杜霖感覺周圍的視聽開始慢慢遠離自己,近在咫尺的座艙玻璃也開始朦朧不清。
又要被傳送了,感覺差不多,怎么不是之前的“太空艙”呢?
這是杜霖最后心中不解的這個問題,然后他的五感開始遲鈍,似是進入了一個無限延長的緩慢世界,又像是被投入到粘稠的河水中,緩慢下沉,思維和感覺變得沉重而遲鈍。
……
浩瀚宇宙,星光燦爛。其中深藏著物質運動的偉大力量。它最不可思議的是:一個純粹的物質世界,卻能創造出智慧生命。
自從實現了量子物質的產業化應用之后,人類,這種智慧生命,就相信,哪怕是塵埃,只要經過特別精致的編排,就能締造出完全不同的生存環境,哪怕在火山之巔,冰層深處,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他們就能用量子塑造出適應人類居住的環境。
在地球遭受太陽吞噬之后,人類輾轉五百多年,乘坐量子空間器來到銀河外的一顆與地球環境最為相似的星球。
這個被人類稱為乾平大陸的星球,質量相當于十個地球的大小。人類花費了又一個五百年的艱難斗爭,才得以在這個星球極其微小的表面區域,安居下來。
為了保存種族,更為了讓人類能在這個雖然與地球相似、卻依然不能直接生存的乾平大陸上生存,人類發射了大量的量子衛星。其中,有一大半是低軌道衛星。它們懸在千米空中,從天上鋪下一層肉眼不可發現的量子壁障。
這種量子壁障如同無限寬廣的隱形鍋蓋,隔絕了從乾平大陸其他晦暗區域飄來的詭異氣體,也阻擋了這個大陸不同于地球的極端氣候。
人類在壁障內部塑造出一個和地球一樣、甚至更加鮮明的四季,和更多負氧離子的人居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