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知道那個山谷有漿果,未必不知道那個山谷有猿猱。她讓自己去那里,杜霖總覺得對方沒安好心,有借刀殺人的嫌疑。
不過,看到安紅神色凝重地接過八個身份牌,他對自己的懷疑有產生了動搖。
從安紅的神情中,杜霖能夠看出她的驚訝和沉重不是裝的。既然如此,就說明她這個能接觸到情報的行政秘書,并不知道那里有猿猱。她都不知道猿猱的存在,張智齊肯定不會知道。
或許,張智齊對山谷有漿果的情報,是來自無人機的偵查吧,她本身就是研究灰色區域植物的,有一些關于植物的信息,不足為奇。
杜霖希望自己這個猜想能成立,否則,他就不得不除掉張智齊。
此念頭乍起,杜霖猛然一驚,他發現自己的心態發生了變化。或許是最近接連行走在生死邊緣,對殺伐之事,他已經沒有了心理抵觸。亦或許是,利器在手,殺心自起?
提到利刃,杜霖想到了那把暗紅色的匕首。他很想知道那把匕首到底是什么兵器。那個近乎半噸重的猿獸居然只剩下一堆黑漆漆的骸骨。
自己可信任的人太少,連個說心里話的都沒有。杜霖暗嘆一聲,神情很疲憊,腳步也很疲憊。
……
在杜霖慨嘆沒有親近信任之人傾訴之時,杰斯卡帶著兩名隨從,來到了猿猱的巢穴。
當卡爾在昏死中被杜霖一顆狙擊子彈送入天國的時候,杰斯卡就知道了這位心腹任務失敗身亡。
10區的超能戰士體內都被植入了極微小的生命芯片,一旦大腦停止活動,芯片就會持續工作二十四小時,向自己的隊友或總部發出主人的死亡信息,匯報死亡地點。
兩名隨從放出微型無人機后,發現無人機傳回的圖像,斷斷續續且畫面有很多碎片,無法作為判斷依據,便擰開照明,提著槍械進入洞穴,仔細檢查一遍后,回來向等在洞口的團長報告。
杰斯卡跟著二人來到了卡爾死亡的地方。地面上沒有護甲的卡爾尸體爬滿了蛆蟲,散發著一股撲鼻的惡臭。一束電筒照射在卡爾的臉上,眉心一個烏黑的大洞,觸目驚心。右眼空蕩蕩的,數條蛆蟲鉆來鉆去,眼珠不知去了哪里。
杰斯卡默默看著死去多日的手下,夾在眼縫里的淺綠瞳孔,閃動著幽光。
“把他燒了吧。”他轉過身示意隨從前面帶路,隨從說里面有古怪,他心中升起疑惑。隨后他發現了那具猿猱的巨大漆黑骨架。
骨架漆黑,似有劇毒,杰斯卡沒有去觸摸,卻認真觀察了一番,發現骨骼表層的軟組織完整。
在這種氣溫懸殊極大的環境中,骨骼軟組織頂多能維持四五天的完整。如此完好,就說明骨架的主人死的時間不久,極有可能和卡爾死亡的時間差不多。
這個洞穴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不大相信洞中發生的一切都是那個目標所為,別的不說,單是將那樣體型的異獸弄成一副駭人的劇毒骨架,他就沒有聽說過誰有這么大能耐。況且,人類用毒,只求目標死亡,不會無聊地將異獸的整個骨架弄成那樣。
莫非是那人的作戰獸?一種攜帶毒素的作戰獸?如果對方有那樣一頭作戰獸,一切就可以解釋的通了。
杰斯卡在猿猱骨架前待了一會,然后神情漠然地走出洞穴。這兩年他帶領作戰團橫掃灰色區域,意志已經磨煉的如鋼鐵般堅硬,自然不會被一副骨架嚇到,更不會被那個猜測中的帶毒的作戰獸嚇到。
不過,現在他也沒有心思去思考這件事。在來時的路上,他收到10區傳來消息。第一作戰團在占領區遭遇激烈反擊,死傷慘重,他必須立刻回去處理。
“告訴那個女人。卡爾的死純粹是她錯誤的情報造成的。我需要解釋。”
他望向21區的方向,嘴角露出詭異的微笑,“杜霖。等我辦完手頭的事情,再來會一會你。希望你,能夠讓我滿意。”
聽著杰斯卡的喃喃自語,身邊的兩名隨從面面相覷。他們聽不懂團長的話,也看不懂他眼中露出的頗有玩味的笑意。
那種表情完全沒有親信被殺的憤怒,卻像是兄長的勉勵,希望對方好好表現,以待來日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