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寓所,杜霖洗過澡,穿著一條沙灘褲,光著膀子,赤著腳,坐在書房里。
來到這個時空,他曾經不滿甚至失望,后來發覺“他”果然有些權力和財富后,有了隨遇而安的念頭,同時,也對這個世界上的所見所聞感到震撼和激動,對被拽進這個世界產生了一種幸運感。
自己那個世界、那個時空的人無法體驗這個世界的生活,無法見識智能人,根本不知道會有變異人,也不理解量子傳送,當然更不知道超能者會守護人類的生存。
一切都讓杜霖感到新奇,也讓杜霖有了責任感。但是,他卻始終被一種無法擺脫的殺戮緊逼著,被逼著還擊,被逼著逃避。
來到這個世界,卻始終披著別人的身份生活,終究心有不甘。
他不想過“他”的生活,不想被“他”的過去、“他”的仇怨牽引著走。但是,他沒有選擇。這終歸是他的實力沒有達到拒絕一切束縛和威脅的地步。
若想過自己的生活,必須有斬斷他的一切過往的實力。在沒有那實力之前,他只有忍辱偷生,暗中提高個人超能力。
今夜和安紅的一番談話,他發現自己終于到了無法逃避的時候。
如果在和安紅談話之前,他對一切還抱有幻想的話,那么和安紅談話之后,他覺得自己開始被“他”的生活融化了。
當他發現自己身邊有人被智能人替代,而安全部在上次基因大檢查中根本不去點明這個恐怖的事情時,他還是一廂情愿地希望把事情維持在可控狀態,潛意識里還是想延續自己在這里的生活狀態。表面上,他對“他”的身份反感,可是實際生活中,他發現他還是遵循了“他”的生活,扮演著“他”的人生。
不能這樣!
離開21區,離開這個“他”的工作和生活環境,才能有一個全新的環境。調查那個灰色區域的坐標,也能查出要殺自己的人或集團,一舉兩得。
杜霖進入倉庫,從所剩無幾的神經核中拿出九枚,走到中央的蒲團坐下。
“我要在明天離開之前,好好積蓄一些精神力。離開之后……”杜霖眼中閃過一絲果決,“我要活出自己。”
……
光芒刺入黑暗,模糊的視界適應光源后,最先映入眼中的是雪白一片。
杜霖花了數秒鐘才擺脫初醒的暈眩,隨著視野一點點變得清晰,他看清對面坐著一個人,一個熟悉的女人。
杜霖打量四周,發現自己又處于縹緲與真實的邊緣,只是這次自己不在陽臺上,而是在一間臥室里。
室內的織物和陳設十分女人化。杜霖身下是柔軟的椅子,旁邊是一片產自乾平大陸的紅木屏風,對面是一張碩大的床。兩側的床頭柜上,擺放著臺燈和抽紙。床后是一個褐色的衣柜。
臥室的燈光有種催人昏昏欲睡的溫暖。燈光從頭頂落下,均勻地傾瀉在他的身上,也落在坐在床沿的張春麗的身上。
“你怎么把我帶到這里?這是你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