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性小氣的趙佶一聽存在虧本的可能,便有些遲疑了。
蔡京暗恨趙挺之,便又果斷道:“張樞密之獨子子文,乃是陛下貢生,就于太學,正巧于這方面有心得,也差不多到了該蔭補之年紀。臣請張子文提舉皇家海事局,為陛下管束海事。也不必憂心于耗費,除固有緝捕盜賊的海軍外,并無額外開支。”
張康國不禁被嚇一跳,這才叫猝不及防,兒子竟是被蔡京籠絡了去搜括民脂民膏?難怪今早在候班房等的時候,已經隱約聽人八卦說什么“張蔡二賊的會面”。
說什么管海事你們就盡管扯吧,揚言要收集奇物,費用又只有固有的海軍經費,這尼瑪擺明了就是讓他去大宋行政區之外搶劫。為此,張康國心口薄涼薄涼的,卻又想到昨晚兒子說的話,哎,敗家子啊,他就是滾蛋了都不讓人省心。但是到了這一步也只有強撐著。
趙挺之不是張克公,聽蔡京竟是保舉小流氓張子文,而張康國這老滑頭不出列撇清,就證明真出幺蛾子了,東西兩府宰相像是在這問題上捆綁在了一起?
又仔細想了想,軍伍是已經存在的,沒有更多的費用支出,不具備大宋行政區內治權,那就不至于亂套。
便只得沉默,總之對趙挺之而言,在這個即將收拾老蔡的節骨眼上,絕對不敢再惹張康國。媽的蔡卞都被這兩老賊聯手趕走了。就此沉默不語。
趙佶已經對張子文有了絕好印象。
并且在趙佶眼里張康國是非常忠勇的存在,平復謀反案的第一大主力。于是喜歡以家族定論忠勇的趙佶便尤其高興,又聽說不額外花錢,更是喜歡。便笑道:“既是相公保舉,又是老張卿家兒子小張出任此職,朕就放心啦。”
張克公憋紅了臉道,“陛下切莫被蒙蔽視聽,張蔡二賊……”
說不完就被御史臺的老大吳執中一腳踩了跳起來,吳執中臉都氣綠了,平時放黃腔便也算了,官家正高興的時候,他一口氣就對兩位宰臣說三道四,又尼瑪不是什么謀反案,他敢在大朝用詞“張蔡二賊”,再這樣下去御史臺豈不是廢了,真想說話的時候也沒人聽了?
“踩我干嘛?”張克公還很不服氣的看著吳執中。
被吳執中指著鼻子道:“此人昨日審閱卷宗太晚,現在腦子不清醒,未免失言,請下去強制休息吧。”
趙佶自來不喜歡聽張克公這家伙,便也不在意。又想了想,那張子文乃是朕的“真傳弟子”,于花卉有如此心得,正好是個儒雅有眼光的年輕奇才,交給他管海事局,去收集花石最是適合,眼光一定比其他人特別。
這心里一高興,連張子文是否已從太學畢業都沒弄清楚,趙佶便又笑道:“小張卿家乃張康國嫡子,朕的學生,于花石奇物見解獨到,耳目一新,足見儒雅忠勇,那就……著小張卿家帶龍圖閣制侍、為朕提舉海事局。”
咦?
張康國又驚又喜。
相反蔡京有些覺得被陰了。那紈绔子弟畢業都沒畢業,竟是被獎勵過頭,加出身“龍圖閣制侍”?
君無戲言!
蔡京起的頭抬舉的張子文,又是完全順著皇帝的奸臣心態,導致現在蔡京都尷尬,無法反駁,只鐵青著臉看著長子蔡攸。
蔡攸也懵逼的看著蔡京,但無奈趙佶就這德行,蔡攸自身的同進士出身不是考來的,也是這樣混來的。
蔡攸很無語,雖然和張子文沒心病,想給他點人情,但也有限,誰知道這老頭子要抬舉張子文的?如果知道老頭子會出手,大少爺我就不匯報花和花經的事了。怎能這么多好處相互一起加成?
但事已至此,作為弄臣,蔡攸沒蠢到打自己嘴巴,又加之自來看不慣老頭子,便白了蔡京一眼,立即高唱:“官家圣明!”
“官家圣明!”
蔡京和張康國也只得跟著一喊。
既然如此,御史臺和趙挺之不說話,其他大員哪怕在臉黑,真覺得“二賊的會面是朋比為奸”,張克公都“被閉嘴”了。就此再也沒人愿做大腦殼,跟著一起大喊圣明。
看他們聲音如此整齊,趙佶心里高興,這非常明顯,自己做了一個很正確的決定,幾乎沒有異議。
“文成武德,一群混蛋!”
這是上殿述職的新任安肅軍知軍張叔夜的心思,有點苦笑,不過這變種應俸局的事務,被張子文接了過去,想必也能把勞民傷財控制到最小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