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一副相當可惜又無奈的表情。他親自參與了整個攔截過程,親眼看著海軍調頭、雙方最近的時候,距離最多不過十五丈。
但差一點就是差一點,錯身而過,一但他們完成轉向,很難追上了。
當時水軍主將考慮到是何執中相公下達的死命令,于是不敢返航,只派了小船回來報信。
小兵接著道:“上述是截止卑職離開水軍船隊前的形式,將主讓卑職回來通報相公,至于江**軍則繼續咬住劉光世部深入追擊。”
何執中鐵青著臉,這尼瑪像是海軍已經反了。
可惜……這些事是潛規則較量,真要捅來明面上,吃相難看的是姑蘇銀號。
在張子文他爹是張康國的情況下,指不定“造反”的是誰呢。這原本就沒什么公平可以講的,從來都是成王敗寇。
又走來走去的少傾,何執中已經沒有更多的說辭,只是一個勁的道:“好你個張子文,好你個張子文……”
隨即,何執中又停下腳步冷笑道:“倒是要看看,他這份頭鐵能保持多久?本部把話放這里,哪怕他這次跑了,但這次交鋒鹿死誰手還未可知。本部要讓他張子文知道,破壞規矩破壞大局,和我何執中硬來,是他今生最大的錯誤!”
“那批銀礦他扣下了又怎么樣,他又不能自用。這批東西誰碰誰死,就讓他拿在手里,看他是不是能當做飯吃。本部要他窮死,立即召見劉逵,本部要礦石價格繼續滑落,要他揭不開鍋!”
何執中肺都氣炸了的樣子。
諸葛元芳提醒:“相公,最先要考慮的恐怕是蘇州的安定問題。他小張公子第二次動了人家大利益,恐怕蘇州駐泊司的動向才是關鍵?”
這也算提醒了何執中,否則老何氣糊涂了暫時沒想到。
這還真是最擔心的大問題,不論如何可以讓張子文窮死,那是他自己作死。但若發生摩擦,起了軍隊間的沖突,整個性質就變了。
“立即傳達東南房崇寧四年一號令:特殊時期,進入兵馬宵禁狀態。除江**軍部外,兩浙路任何皇家軍系超十人以上調動的,不論執行任何常務都沒有例外,需要本部親自批準,違反規則,于這時期輕易離開營區的以謀反論!”
何執中一邊口述,一邊速寫兩浙路兵馬戒嚴令,其后交給屬下,快馬加急傳達各軍……
“MLGB,這真不讓人活了,他何執中竟敢動用國家軍政大權,為黑惡勢力背書!”
海事局官署內,張子文鐵青著臉,看著剛接到的東南局崇寧四年一號文件。是真的嘴巴氣歪了,難免就很不冷靜的爆了粗口。
很無奈兵事自來無小事,何執中真有這權利。這意味著,何執中的這個命令被大宋樞密使否決之前,那是動都不能動了。
“宰和執”有嚴格區分。一種是決策權一種是執行權,也就是軍政權和軍令權的區別。
原則上,何執中沒權利吩咐軍隊做事。譬如他調遣江**軍進場添堵肯定是違規的。他們執行的是潛規則,何執中對江**軍只是“建議”。
當然了既然是潛規則,盡管只是建議,江**軍主將只要腦子沒壞,就會行動。
大宋真正的軍令權一定在地區主政官員手里,如果是知州帶有“軍州事”頭銜,在行政區內就能直接下令調動軍隊。如果沒軍事頭銜,就要像當時的開封府老林那樣,上傳平亂文書請求樞府批準,一但獲得通過,知州就正式成為地區軍事一把手。
不過,何執中卻可以禁止東南軍隊做什么。他的話不是軍令,卻等于軍法。
法不禁止皆可為,所以海軍不需要誰同意,就能在轄區內打擊朱勔船隊。
但現在新的軍法說:沒他何執中批準,超過十人離開營區就算犯法。
有道是后法不糾前事。
劉光世出海前沒這規矩,就不受此條節制。于是理論上劉光世只要不回營交任務就一直處于“將在外不受命”狀態,可以持續出勤而不受何執中的新法管制。
但這次致命的在于,劉光世不回來交任務,海事局就沒有船去走南京礦石交易的生命線!
“這次連李曉蘭也一起被我坑了……”
張子文繼續鐵青著臉走來走去。
“少爺,咱們這次怕是栽了……”
就連四九也明白了這次的道理,“李曉蘭的礦井和少爺組成同盟,最近幾日拒絕送礦石給蘇州,已經惹毛了知州大人,而現在礦石壓在手里運不出去。劉逵惱火之下再度配合何執中,揚言永遠不收咱們的礦石,就此真的沒錢開鍋了。”
“是的,真玩脫了。”
張子文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