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旁邊不遠處的舒爾茨,反應幾乎一樣,甚至于發出了難以置信地驚嘆聲。
“……利用L^2上同調方法來得到完備流形緊致商的拓撲信息,將緊流形上的Hodge理論推廣到完備非緊流形!”
“上帝……他,他簡直是個天才!”
這是阿提亞爵士于1976年發表在《數學年刊》上發表的那篇關于離散群和橢圓算子研究的論文中,提到的一個關于L^2上同調理論的性質。
令人驚訝的不只是他的構思之巧妙,真正讓舒爾茨震驚萬分的是,他對于這些數學工具的運用,就像是呼吸一樣自如。
就仿佛,那些數學工具,就是為他而生的一樣。
看了目瞪口呆的舒爾茨一眼,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的佩雷爾曼,罕見地嘀咕了一句。
“……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就算你不說大家也知道。”
附近不遠處。
兩位老人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地凝視著白板。
就在陸舟成功將緊流形上的Hodge理論推廣到完備非緊流形的瞬間,德利涅教授忽然打破了這份沉默的默契,開口道。
“你怎么看?”
坐在他的旁邊,法爾廷斯沒有說話。
過了大概半分鐘那么久,他搖了搖頭。
“我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也許,我真的老了。”
德利涅默然,神色復雜地看向了臺上,不再開口。
這么多年的交情,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家伙承認自己老了。
雖然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但親口聽到這家伙承認這一點,多少還是讓他有些惆悵……
同樣的對話,在會場的另一側,也在發生著。
只不過發問的是邱成桐老先生,回答的人則是陶教授。
作為數學領域的全才,他大概是整個會場里除了陸舟自己之外,唯一能夠跟的上白板上板書速度的人。
雖然這并不容易。
即便是他,想要完全跟上這樣的節奏,也相當的具有挑戰。
“他的思維速度太快了……做個不恰當的比喻,一般人坐的可能是火箭……也許我坐的是Space-X的獵鷹但本質都還是火箭,和其他火箭沒什么本質的區別。但他不一樣,他已經坐上了類似于曲速引擎之類的東西。當我還在按部就班地沿著一條思路往下走的時候,他已經將整張紙打了個對折,從命題的題干,直接躍遷到了結果的部分。”
因為妻子在NASA工作的緣故,他平時對航天方面的事情接觸的不少,雖然專業性可能談不上,但對火箭的型號還是清楚的。
對于這個奇怪的比喻,邱老先生什么也沒說,只是沉默地將視線挪向了那張幾乎被填滿的白板上。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捏緊著拳頭,輕輕地感慨了一聲道。
“干得漂亮!”
……
毫無疑問,這是華國數學界有史以來最輝煌的瞬間了。
不,準確的來說,不只是華國數學界。
即便是放眼世界,回溯歷史,恐怕也找不到更輝煌的時刻了。
這一刻,他登上的不只是數學神殿的神位,更是人類心智的巔峰。
站在這面連接著宇宙的白板前,無論是國籍還是人種、亦或者文化背景,似乎都變得蒼白且失去了意義。
站在物種與文明的高度上,這所有的一切都太渺小了。
隨著最后一個標點落下。
萬籟俱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