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象過的婚禮不是這樣的。
鎮國公主在越王府上出閣的,頭上蓋著喜帕看不到外面具體狀況,然而她不是初來乍到,參加過不少的婚禮,在越王最顯赫時,皇族重臣之家有紅白喜事邀請她。
當時她曾被奢華的婚禮震撼過,想著自己出閣之時,婚禮一定比她們的更隆重熱鬧。
可是現在她成親了,嫁給欣賞且喜歡的蕭越,婚禮的進程卻讓她很失望,打破新娘子所有美好的幻想。
沿途百姓不是來觀禮的,而是來看她這個不孝的孫女!
在祖父剛剛去世后,就急沖沖的嫁人。
鎮國公主有苦難言,無論她如何解釋,旁人嘴上說相信她是遵從越王遺愿,背后說起她來一點不留情,什么不孝,什么沒男人不行,更有甚者還有人說她珠胎暗結,不得不盡快嫁人。
婚禮之前她時常入宮不是為別的,更不是為趙皇后出頭,只是想在唯一對她表現出善意和依附的趙皇后身上得到一絲絲的寬慰。
只有趙皇后理解她,安慰她。
畢竟趙皇后當初入宮時也不是不合規矩的。
她們是同命相連。
不,趙皇后比她更可憐一些,起碼蕭越對她是真心實意,彼此有情,不必太在乎儀式是否隆重,莊重,楚帝最初只是把趙皇后當做替身,仿佛為同朝臣賭氣作對,非要把不經采選入宮的趙秀兒接進皇宮。
就算如今趙秀兒已經是皇后娘娘,楚帝對她也是利用居多。
人只要找到比自己更慘的對象,心態便會平衡許多。
在夜空上煙火綻放,璀璨色彩斑斕,鎮國公主感到蕭越對自己的珍視,只要他們兩個好好的,祖父在天之靈也會滿意,婚禮是否隆重,又不會影響夫妻感情?
喜轎停下,鎮國公主剛剛邁出轎子,只聽砰得一聲,周圍人驚恐的叫道:“有人在公主府門口血諫。”
“王爺,你死不瞑目。”
“鎮國公主不孝不貞,該撤銷公主封號。”
鎮國公主氣憤撩開蓋頭,看清楚到底是誰鬧事。
她看清楚了,圍觀的人也看清楚新娘子的面容,喜娘在旁邊焦急的說道:“公主,快放下蓋頭,不能掀,只有新郎官能……”
“都欺負到我頭上了,哪里還有那么多的講究?”
鎮國公主本就一肚子氣,徹底把蓋頭從頭上拽下,指著穿著孝服的人,“誰讓你們來攪鬧婚禮?本公主想嫁給誰就嫁誰,想何時成親就何時成親,豈容你們這群迂腐笨拙的人管三管四?”
蕭越從馬背上翻身下來,似有似無的擋住身邊的人。
“你們想死?本公主成全你們!”
這些人大多臉熟,就是前兩日鎮國公主在宮門口教訓過的御史們,他們故意在她大喜的日子來報復。
“那日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饒你們一命,沒想到你們還敢再來惹本公主,好啊,今日本公主就來試試看,是你們的骨頭硬,還是本公主的鞭子硬。”
鎮國公主從隨行的女侍手中拿過鞭子,利落向門口鬧事的人抽去,鞭鞭見血,被抽的人衣衫破裂,傷痕累累,然而他們不躲不閃,亦不曾求饒,眸子堅定,仿佛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捍衛自己所堅持的禮教。
御史有風聞奏事的權力,無論是朝臣,百姓,還是勛貴皇族,只要有違禮的事,御史都可以奏稟,可以仗義直言。
他們越是不肯求饒,鎮國公主越是生氣,下手越是無情。
不過片刻,公主府門前鮮血淋淋,宛若牢房一般血腥,哪還有喜慶的氣氛?
蕭越看準時機,知曉越王留下的人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仿佛突然反應過來,上前抓住鎮國公主的手腕,“公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