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蠻族凌虐北地時,他已經有了記憶,清楚那時中原的漢人等同于牲畜,隨時都有可能被宰殺。
蠻族貴族竟然有吃人肉的愛好,他的兄長就是被活活煮了的。
他這輩子竟然有給燕王領路的時候,完全值得他吹一輩子。
蕭陽進門后,直奔寧侯住的屋子,江淮帶了兩個侍衛隨即把所有人控制起來,挨個詢問李玉的去向,是不是有人劫走李玉。
寧侯看清楚進來的人,嗚嗚兩聲,想起身卻根本無力動彈,蕭陽站在門口,并沒靠近床榻,一是屋子小,二是寧侯眼見不行了,他的氣勢太盛,寧侯一著沒準就過去了。
到底是一個垂死掙扎的老人,蕭陽還要從他口中打聽李玉的消息。
“寧侯認識本王,本王不多口舌,今日本王來此只問寧侯一句話,李玉在何處?”
“……老……”寧侯一是緊張,二也是有氣無力,說不出來話,只能頻頻搖頭,看著蕭陽的目光帶著一分的懇求。
“你也不知道?”
寧侯又點點頭,雖有又搖搖頭。
蕭陽稍微琢磨便明白寧侯的意思,“你是說你知道他們出門,卻不知他們何時回來,去了何處?”
“……是。”寧侯重重點頭,一個是字好似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嘴角延出口水,渾濁暗淡的眸子突然浮現一抹光亮,枯瘦暗黃的臉色也多了一抹紅光,“燕王,蕭陽。”
回光返照?!
寧侯扯開自己枕了半輩子的枕頭,從枕頭中掏出一個一尺長的明黃色包裹,“給你,祖上有訓,李家一旦落敗此物留給有緣人,求燕王看在,看在這東西的份上,別讓李家斷了傳承,饒……饒玉兒一命。”
“玉兒本性并不壞,被他娘養得眼高手低,不通俗物。倘若我身體好好的,玉兒不會像現在,更不會答應他娶郭氏為妻。”
“人老了,病了,只能靠別人伺候,做不了主。”
寧侯把包裹遞過去,“我的續弦夫人小心思不少,斤斤計較愛算計人,她也不是大奸大惡之徒,這些年對我也算是盡心盡力,她諸多算計也都是為寧侯府,若是可以,還請燕王對她網開一面,終究是我不頂用,讓她為生活所累。”
“還有,長子……”寧侯眼淚滾落,“不知玉兒何時回來,燕王先幫他收斂了,我保存的棺材板子給他用……隨便把我捐卷出去……”
“本王還不至于計較一副棺材。”
蕭陽看了寧侯手中的物什半晌,知曉這怕是李家最值錢的物品了,聽寧侯的意思,此物是祖傳的,寧侯李家在開國之初曾經風光顯赫過。
直覺此物對他有用,可他最不受得‘要挾’,雖然寧侯沒有要挾的意思,蕭陽沒有接下包裹,“李玉不犯大錯,本王不會同他計較,寧侯就算留著此物給李玉,本王沒時間刁難他。”
寧侯用盡渾身力氣把包裹扔向蕭陽,“此物在你手上才能顯出價值,李玉撐不起家業,這輩子能太太平平就好,有道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此物傳到玉兒手上,只怕給他惹來殺身之禍,郭氏和他母親存不住事兒,不懂情重,總是泄露消息。”
蕭陽接下了包袱。
寧侯最后道:“燕王放心,本侯不曾想過以此來強求您。”喘息了好一會,他雙眸暗淡下來,慢慢垂下手,喃喃道:“你只當我了卻一宗心愿,寧侯……寧侯是開國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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