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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沒有巡視營地,義父說過,阿計部的韃子不足為慮,更何況底下的官軍什么德性他還不清楚,昨晚能輪班值守整夜已經算不錯了。
當張大感覺到地面震動,進而分辨出是馬隊接近時,他還有些發愣,壓根就沒意識到敵襲,他甚至以為是義父帶人回來。
營地前的廂車上,幾個負責放哨的官軍靠在車擋板上閑扯,就沒人放哨,當他們聽到馬蹄聲越來越近,才起身從車上張望,同樣以為是自家人馬回來了。
“這不是剛走,怎么又……”
“不對,那不是百戶大人他們,是韃子……是韃子,趕緊敲鐵馬。”
官軍里,有眼力勁好的,看清楚對面已經沖近兩百步不到的馬隊,惶恐地大喊起來,這時其他人才手忙腳亂地敲起廂車上吊著的鐵鈴鐺。
“鐺鐺鐺”的聲音響起,并不響亮,而這時對面的馬隊已經沖近了百步距離內。
騎在馬上的高進,上身挺直,全靠雙腿夾住馬腹,左手從鞍旁取弓,直接在馬背上張弓搭箭,視線里官軍的身影越發清晰,高進調整呼吸,回想著老陳曾經教他的騎射技巧。
在奔跑的馬背上射箭,最重要的是人要適應戰馬的節奏,只有找準節奏,射箭的時候才不會讓動作變形。
高進腦海里閃過一幕幕老陳教自己射箭的畫面,然后他忽地松開弓弦,兩尺多長的雕翎羽箭朝前疾射而出,正中那名敲擊鐵馬的官軍胸膛。
廂車上,看著胸前中箭,大口大口嘔著血的伍長,其他幾個官軍被嚇傻了,這時候他們才想到,對面殺來的是擅長騎射的韃子。
“跑啊!”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接下來幾個官軍紛紛從廂車上跳下去,朝著營地里逃去。
“韃子殺來了。”
“亂喊什么!”
張大一巴掌拍翻亂跑亂叫的逃跑官軍,接著朝四周亂糟糟的官軍還有馬賊們大喝起來,“都別亂,隊長伍長管好自己人。”
隨著張大的怒吼,官軍里那些隊長和伍長連忙呼喊手下,勉強把隊伍聚攏起來,剩下的馬賊們也都跟著各自頭領挨在一塊兒。
營地外,高進勒住馬匹停下來,前方廂車擋路,他們若是從廂車邊上留出的甬道沖進去,便會陷入圍攻,于是他從馬上跳下來,高聲道,“楊大眼、陳升、沈光、方石,你們幾個跟我上車用弓箭阻敵,其他人把廂車拉開。”
高進提了角弓,翻身躍上廂車,其他幾人也都紛紛跟上,剩下的伙伴們則是拿繩索套在其他連著的廂車上,策馬拉拽,好給后面的家丁隊伍騰出進攻的地方。
剛剛勉強集合隊伍的張大和張五正要領著人去廂車那里防御,便看到廂車上爬了幾個蒙古韃子,提著弓箭正對他們,當即駭得大叫起來,“盾牌手,快,盾牌手頂上。”
“別管那些盾牌手,撿有把握的射,只要能殺傷敵人就行。”
看著官軍里慌慌張張被趕出來的盾牌手,高進目光冷得很,壓低聲音朝楊大眼陳升幾人道,這幾人都是伙伴里射術最好的,只是差了實戰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