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被邊地將門們故意挑撥,本地軍戶是相當排斥落戶的浙兵,當年高進爺爺那一輩時,因為都是薊遼戚家軍出身的將官,多少還抗得住一下本地將門的打壓,能庇護隨遷的部下。可到了高進父親那里時,便是來自本地衛所和將門的打壓。
這么一來便導致浙兵們更加抱團,高家商隊以前便是以河口堡的浙兵老兵為主,也就是高進父親高沖為人豪邁慷慨能服人,隊伍里才有河口堡本地軍戶出身的幾個好漢,大伙兒也能相處融洽。
邊地是弱肉強食的地方,誰手下兵強馬壯,就是上司也要忌憚幾分,高進如今那高閻羅的名聲也不算小,更是隨著古北寨的客商們歸鄉,傳遍了整個神木東路。
麾下突然冒出這么個強橫之徒,徐通這個做上司的哪里能夠安然處之,這趟他親自來河口堡勘驗首級,點齊了府里的家丁,全身披掛,說穿了便是要向高進示威,讓這個小兒知道他的厲害。
聽著徐通嘮叨高進不懂規矩,范秀安卻是笑而不語,他算是看出來了,自己身邊這位神木堡的千戶當真就是個色厲內荏之徒,他若是真有膽魄敲打高進,何需帶那么多家丁全副武裝撐場面,只帶幾個隨從就行了,難道高進還敢動他不成。
如今倒好,徐通氣勢洶洶帶了家丁前往,便是高進真的落了他的面子,傳出去也沒人會說高進的不是,反倒是會嘲笑徐通。
只是這些關節,范秀安是不會去提醒徐通的,畢竟他要和高進合作,高進和徐通這個上司鬧得越僵,他這個中間說合的人才越有價值不是。
……
河口堡的寨門前,看著前方奔來的快馬,守城的馬巢來了精神,隨著他一聲吆喝,城門口的官軍持矛向前,做出了警戒的姿態,直叫對面奔來的騎士立馬就放慢了速度。
范勇離著河口堡城門還有二十多步距離的時候,就勒住馬匹從馬上跳了下來,看著對面那些虎視眈眈的官軍,不由心里嘀咕起來,他不過一個傳信的,至于這般如臨大敵嗎!
“哪里來的?”
馬巢看著來人下馬,倒是上前仔細打量起來,如今天已入冬,邊地的堡寨基本不會有外人過來,這來人雖是下人打扮,可身上的粗布棉衣瞧著成色頗新,倒像是大戶人家里的家奴。
“在下范勇,乃是奉我家主人之命,前來拜見高爺的。”
范勇倒是沒在乎馬巢的無禮,這些邊地的粗坯廝殺漢都是一個尿性,“我家主人和高爺是古北寨的舊識,你只需向高爺稟報就是。”
范勇沒提自家主人的名字,不過馬巢也沒在繼續盤問,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消遣他們,于是朝身旁部下道,“且帶這位范老兄休息下,我自去向高爺稟報。”
范勇看著那些官軍一板一眼地上前牽馬,帶他進了堡寨,也是不由四處打量起來,他是范秀安的心腹,只不過當初被留在綏德州照看產業,這趟才被范秀安帶出來,被提前派來和高進報信。
這時候的河口堡,原本年久失修的城墻被翻新了一遍,張貴花了偌大心思起的百戶府,直接被高進給拆了,里面用的青磚都被拿來加固河口堡的城墻,眼下堡寨里正有青壯們在施工,經驗豐富懂建筑法式的當了班頭,指揮底下青壯們如何干活,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