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里,隨著高進號令,大家很快收了帳篷,熄了煤爐,全幅披掛隨時可以出發。
把東西都裝上車后,李二狗他們正好回來了,幾人額頭上冒著熱氣,雖說營地離那城門口不算太遠,只不過幾里地,但是這踩著積雪一路跑過來也消耗體力得很。
“來,喝口熱水,都先緩緩再說。”
高進讓家丁取了剛熄不久的煤爐,用余溫熱了熱皮囊里倒出的涼開水,等李二狗他們喝過水緩過氣后才問起情況來。
“高爺,剛才城里有大隊人馬出了城,大約有五十來號人,里面騎馬的只有五六個,剩下的都是乘坐馬拉的滑橇。”
邊地馬匹價格不貴,一般十多兩就能買一匹,但是養馬的耗費就比較大,高進倒是沒想到那劉知遠還挺舍得下本錢的,那滑撬就是雪橇,古云,“陸行乘車,水行乘船,泥行乘橇,山行乘檋。”這滑撬自古就有,放在遼東那邊又叫木馬或踏板。
大明朝自開朝以后,邊塞氣候也是越漸寒冷,這雪橇便成了正經的軍需物資,可以用來運輸糧草輜重,自然也能用來拉人。只不過大明朝的官兵自土木堡之變后,便賤如豬狗,哪有資格乘坐滑撬,眼下這伙出城的人馬,騎士乘馬,步兵坐撬,顯然不會是官兵。
“可打聽他們來歷?”
“打聽了,咱們給城門口的軍士塞了銀錢,聽他們說,那伙人為首的乃是神木縣里的衛三爺,也是遠近有名的豪俠,手下兄弟好幾百,那外城里的賭檔娼館都得給他上貢。”
李二狗說話時臉色有些古怪,實在是那幾個軍士口中,這明顯就是土豪惡霸的衛三爺反倒是成了人人羨慕的大俠。
高進對于麾下的家丁,除了訓練之外,晚上也會抽空和他們講些故事,潛移默化地改變他們的三觀,叫他們知道什么是黑白對錯。
“包娼庇賭的惡霸,也敢稱豪俠。”
伙伴里,有人怒聲道,在古北寨的時候,高進殺了不少私設賭檔娼館的無賴潑皮,他們都清楚這群人做起惡來能有多壞,那什么狗屁衛三爺必定是個大惡人。
“二狗,那伙人瞧著成色如何,可有攜帶火器?”
陳升在邊上問道,他這一問叫眾人都安靜下來,高進亦是面露歡喜,陳升能這般問,就說明最近幾日他將所見所聞都用心分析了,因為見識過魯密銃的威力,所以會擔心對方是否攜帶火器。
“他們出城后便朝北去了,但經過城門口時頗為囂張跋扈,我看他們身形都很健壯,而且狀貌兇惡,火器倒是不曾見,多是攜帶刀槍,那騎馬的人里倒是有三騎攜了弓。”
李二狗仔細回想了番后答道,聽到沒有火器,不獨是高進陳升,便是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氣,那魯密銃大家都是親手試過,便是穿了甲胄,五十步內被正中要害,便是個死。
“來,大家伙都說說,這一仗該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