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得刁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可他還是忍不住道,“張百戶,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咱們這三天里可是順得很……”
“沙副將,這勢均力敵的戰事才有意思不是嗎?”看著仍舊不愿意接受事實的沙得刁,張堅的聲音變得冰冷無比,“總兵大人若是真對那位鄉下百戶不滿,你覺得那位鄉下百戶能活著離開駱駝城,還需要我們大軍前往古北寨打這一仗。”
“可那不是三位公子和大公子?”
沙得刁都不愿意順著張堅的話往下想,因為這位張百戶說得若是真的,那這古北寨就絕不是什么脫衣服就能上的美嬌娘,而是全副武裝的彪形大漢。
“沙副將,你捫心自問,咱們那三位公子,能和大公子比嗎?”
張堅幽幽地嘆道,他張家本就是想投靠大公子,可大公子看不上他的父親,而他又官職卑微,沒有拿得出手的功績,他這次之所以愿意領軍,固然是父親強求,但他心底里明白,他就是想和那鄉下百戶好好打這一仗,他要贏他,向杜弘域這位大公子證明,他不比任何人差。
“沙副將,我不是在危言聳聽,也不是在嚇唬你,這一仗咱們若是想贏,就必須齊心合力,你明白嗎?”
張堅起身到了沙得刁身邊,盯著這位副將說道,那些綠林賊匪那里,他自有手段收服他們,可那些騎馬家丁,他的手段是沒用的,只能靠這位沙副將讓他們勉強聽話。
“張百戶,我便信你一次。”
沙得刁站了起來,原本慘白的臉色好了些,張堅說的也許是在恫嚇他,可他也只能認了,因為張堅說的但凡對了一半,那古北寨里等著他們的便是場惡仗。
……
一夜無話,當第二日的陽光驅散了雪原上的濃霧后,賊軍大營里出發的隊伍發現他們前方的荒野里,居然豎了桿旗幡,白布上用血寫了字,那打頭的綠林賊匪們不認識字,便只能將這白幡取下送到了中軍處。
當張堅看到那面寫了,“往古北寨者死!”的白幡時,不禁面容嚴肅起來,而得了消息趕到的沙得刁看到后,也是一臉緊張,他昨日還剛覺得這一路順暢,那鄉下百戶沒什么好忌憚的,可眼下這面白幡分明就說明這鄉下百戶一直在他們附近。
“張百戶,要不要派人大索四周?”
沙得刁看著那血淋淋的幾個字,想起血流成河的駝前街,忍不住心里打了個寒磣。
“不必,讓隊伍照常前進就是。”
張堅揮手道,然后看向身邊的人道,“那鄉下百戶不過是在虛言威嚇,他手下能有多少兵馬,這般故布疑陣只是要拖慢咱們的行程罷了。”
讓大軍繼續前行,張堅看著那面旗幡,眼里露出幾分可惜之意,他不禁有些后悔,當初在紅山的時候,或許他應該自己弄這么面血字旗幡派心腹插在大營外,這樣說不定他能多爭取幾天時間來做準備。
等沙得刁離開后,張堅才朝身邊的親兵吩咐道,“你去前面,讓那些賊頭子分派些人手,前出五里充作哨探斥候。”
張堅剛才雖然表現得鎮定,似乎沒把那白幡當回事,可心里面卻清楚那高閻羅必定是是尾隨了他們一路,等他們沒有回頭的機會,才插了這面白幡攪亂軍心。
在馬上四顧那白茫茫一片的雪原,張堅知道,接下來往古北寨的路不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