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鵝毛雪片好像倒不完一樣的往下倒,亂雪紛飛,好似乾坤都要顛倒過來。
范秀安只是出帳片刻,整個人就被雪堆得如同雪人一般,自從離開古北寨五日后,這暴雪已經連下數日,到最后連方向都難辨,讓他不得不停下隊伍,等這暴雪過后再行上路。
牛皮大帳里,生了煤爐,暖意如春,范秀安抖落大氅上的積雪,很快便在地上化作雪水,走到擺放著茶具的案幾旁,他取了紙筆,一邊喝茶,一邊卻是在邊上的地圖上畫畫寫寫。
高進雖沒有答應探礦的事情,可范秀安心中了然,高進手上必然有大礦,只是不愿這個時候拿出來罷了,“還真是夠戒備的。”
范秀安自語著,對于高進那隱藏極深的戒備心,他并不在意,這年頭哪有什么靠得住的情義,更何況他這樣的商人,只要有人開出的籌碼足以打動他,他同樣會毫不猶豫地出賣高進。
只是眼下看起來,他和高進捆綁的利益只會越來越多,而且高進行事該大膽的時候簡直不顧后果,該小心的時候又謹小慎微,步步為營,讓人完全抓不到他的把柄。
這樣的合伙者,實在是他最討厭的那種,輕輕嘆了口氣,范秀安放下筆,喝了口茶,卻是想到了被他派去延安府的范勇,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找到那位程教頭。
就在這時,大帳忽地被掀開,帳內的暖意被冷風沖得一淡,范秀安抬頭道,“何事?”
“老爺,是范勇回來了,一起的還有程教頭……”
陳虎覺得范勇他們也是夠運氣,這樣的暴雪里,他們居然還能撞上,沒有錯過,真是老天爺賞臉。
“哦,程教頭也在,還不快請進來。”
范秀安連忙道,之前在駱駝城的時候,他擔心高進那邊缺兵少將,又知道高進木蘭和那程教頭有些淵源關系在,于是便讓范勇去了趟延安府看看能不能請動對方。
對于那程教頭的性子,范秀安也算了解,人都說年紀大了火氣消退,可這位程教頭卻是老而彌堅,性如烈火,這十多年奔走邊地,以他的武藝本事,若是放下身段,求個一官半職也不是難事,可卻偏偏難以如愿,還不是那脾氣鬧的。
“是,老爺。”
陳虎離去后沒多久,便領著一名須眉皆白的老者進了大帳,他和范勇都跟在老者身后。
“程教頭,許久不見,沒想到您還是這般硬朗,真是叫范某羨慕。”
“范老爺也是風采依舊。”
對著笑臉相迎的范秀安,程沖斗只是拱手應道,接著便在范秀安的招呼聲里坐下后,迫不及待地問道,“范老爺,您怎么在這兒,那古北寨的戰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