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將親我兮,勝如父母。干犯軍法兮,身不自由。”
“號令明兮,賞罰信。赴水火兮,敢遲留!”
滾滾的浩蕩歌聲由遠及近,古勒山城上,那些女真士兵縱然聽不懂那高歌而來的軍隊在唱什么,可是他們卻能從那高亢入云的歌聲中聽出那股摧堅破敵的信心和士氣。
安巴和另外一個牛錄額真陷入了沉默,他們清楚山腳底下那些騎兵圍而不攻,肯定是在等待攻城的步兵,只是萬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這時候他們已經能看清楚那徒步而來的軍隊衣甲鮮明,即便是在雪地行軍,隊伍旗幟絲毫不亂,和他們以往所見的明軍截然不同。
“叫兒郎們都打起精神來,千萬要小心。”
安巴面色凝重地說道,他覺得接下來這場仗會是前所未有的苦戰,不過他們女真勇士無懼一切,更何況他們還有城墻之利。
即便不需要箭主的提醒,那些女真士兵們也提高了警惕,大家都是打老了仗的,自然能判斷出對手的強弱。
山腳下,隨著射聲營的抵達,曹文詔和吳克善也領著麾下一半士兵下馬,他們攜帶了簡易的長梯和飛爪撓鉤,沒人會讓射聲營的士兵去攀爬城墻,朔方五營里,最耗費銀錢的便是射聲營,他們打得每一銃每一炮都是錢。
看到背嵬營四百重甲,科爾沁營六百輕甲都已經做好了攻城準備,楊大眼自滿意地笑了起來,他直接朝曹文詔和吳克善道,“那些女真人不識我軍火器犀利,等會我會讓射聲營全部的虎蹲炮和火銃手一起壓制城墻,你們自帶兵攀城,務必越快越好。”
“楊將軍放心,咱們絕不會誤事。”
見識過射聲營火力的曹文詔沉聲道,他知道楊大眼是大都護那幫老兄弟里是最莽的那個,他說能壓制城墻,那就一定能壓制。
下馬的四百背嵬營士兵舉盾在前遮護,楊大眼則是親自領著射聲營的士兵跟在后面。
古勒城頭,看清楚那來的明軍所攜皆是火器后,沒有輕敵的安巴猶豫起來,他曾聽大汗說過當年明軍的火器犀利,只是這些年他們遇到的明軍,手里的火器就是聽個響,從未真正遇到過善使火器的明軍。
最后,兩個牛錄額真都沒有下決心派騎兵沖擊,因為那下馬后的最后背嵬軍身披重甲,又舉著堅盾,陣型嚴密,山道不算寬闊,他們沖不破這鐵墻,不但徒勞無功,還會折損士氣,所以他們選擇了堅守城墻。
距離城墻百余步,背嵬營的士兵們落盾,隨后射聲營的將士們在楊大眼的喊聲里落位,銃手們排成了三個三段射擊的橫陣,而炮手們也是將虎蹲炮放下固定后,開始觀察起城墻上的女真士兵的站位。
“都給老子把火藥裝實在了,虎蹲炮齊射,咱們先發個利市,叫那些女真蠻子曉得咱們射聲營的厲害!”
解開的熊皮褥子前,楊大眼給自己那門淡金色的虎蹲炮死命地塞著一層又一層的火藥和鉛彈,其他炮手們也是紛紛高聲呼應,而其他執火銃的士兵們開始面無表情地裝彈,等待開火的命令。
古勒山城的城墻上,女真士兵們開始彎弓射箭,百余步的距離上,他們的長弓大箭依然具有殺傷力,彎弓齊射,一波又一波的箭雨越過百余步距離,落在了射聲營的軍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