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被抓了,小美沒有解恨,沒有覺得解脫,當然也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這是自己離開之后他必然的宿命,無可更改的,是小美認知的世界觀里必然存在的事實,盡管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
恨不恨不重要,只要自己離開,那這個男人就必須為他所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
可現在,似乎這個代價他是可以不用付出的。
這一下,跟家人們的變化一樣,沖擊著小美的世界觀價值觀。
一襲白色連衣裙,看著每一個鄰居都露出笑容,那曾經被譽為最甜美的笑容。可現在呢?她看到了那些人的回應,很偽善,或許,還有可憐吧。
家就在右手邊,小美似乎沒有看到一樣,徑直走過,幾十米外,那對她而言是噩夢般的地方,此時此刻到成了她唯一覺得可以給自己空間的目的地。
上面的屋子里沒有人,她沒有興趣,徑直走到了地下室的入口,打開那扇阻擋了她七年自由的門,沒有關閉,因為只有程宇覺得她很老實的時候,才會進來時不關閉那扇門,而在那扇門外,每天中午的時候,會有外面的透氣窗,投射一縷陽光進來,那是七年來她唯一可以感受到陽光和新鮮空氣的地方。
地下室的門開著,綿綿細雨停了下來,烏云散去,陽光重新鋪灑在大地上。
地下室內,小美倚靠著墻壁坐下來,雙手搭在屈起的膝蓋上,側臉枕在上面,目光呆滯,眼神中沒有任何光彩。
拍攝這一幕,將會考驗導演、演員和攝影師,三位一體才能拍攝出最好的狀態,周樂看到這里腦海中也滿是畫面,如果是我,我該怎么拍,如果是我演,我該怎么演?
一縷雨后的陽光,通過外面的氣窗,透過沒有關閉的地下室鐵門,照射進來,只有一小塊地方,正好照射在小美的側面臉頰上,側頭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望著的方向正是機器所在的方向,當陽光鋪灑在她的側臉上時,畫面變虛,在變虛的那一秒時間里,一個似是而非的畫面會出現,要讓觀眾感覺到小美似乎笑了,又要揉揉眼睛覺得自己看錯了她一直就那樣沒動過。
這個笑,不是從嘴角展示,而是要從眼神中展示,一瞬間得到了眼光的滿足感覺,要讓眼神的空洞在一瞬間消失,呈現出笑容的感覺,得到最充實的幸福感。
一瞬間的幸福,勝過人世間一切,所有的不確定在這一刻都不重要了,小美唯一能確定了,如果自己在這里,可以有期盼,晴天的中午,自己會得到短暫時間的陽光。
影片到這里結束,不需要交代最后人與人之間到底是什么樣,那沒有任何意義,一萬個人會有一萬個不同的答案,每一個答案拿出來也都不會滿足大多數的觀眾,有希望這樣的,有希望那樣的,無論是喜劇、大團圓、完美還是悲劇、悲慘、陰冷色調的結局,都只能是滿足一小撮觀眾。
周樂只是看了劇本就有感覺,如果結尾不是這樣,那是浪費了齊雪迎的演技,這將會是對她的考驗,之前的《月影》雖說也是大女主戲,但在角色的層次感上,肯定是不如小美這個角色,不僅需要她十成十的功力去演,還要有最好的特效化妝師,不同時間軸事件軸下的小美,是不同的形象,她需要給每一種形象定義,不能單純靠化妝師呈現出來的感覺,那會在未來給觀眾臉譜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