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他是傻子的時候,他便力大無窮,而且神智不清醒智力低下,在那種人格的身體里,孕育著力量和強悍。
這兩種人格互相作用于他的身上,甚至在切換的時候,他的身高體重都會隨之發生微妙的變化。
說來如此荒唐,可李夢露給自己展現的病例里,這樣的患者確實有著很奇異的特征,不多見,但也絕不能視而不見。
如果南國的人格里有奧運冠軍選手,也許他的體能還會進一步擴大,他的潛能也會被全數激發。
如果南國的人格里有博學者的成分,那么他的知識和涵養,絕對比其他人更勝一籌。
年邁的人格需要老花鏡,可抖擻的年輕人就不需要,這種可以隨意變換身體結構和極限的可能,讓人心生敬畏又無比好奇。
如果是這樣,如果自己真的是這樣的瘋子,那何不現在就把老悶和傻子的人格切換出來呢?
南國終于有了動作,他慢慢站起來,他閉上眼睛,不知道如何下手,他在嘗試著把老悶的人格從體內喚醒。
可是努力了很久南國都做不到,這讓他感覺心煩意亂。
如果老悶真的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人格,那為什么無法出現呢?
是不是真就像院長所說的,被擊穿的幻想一經潰崩便無法顯現了呢?
南國懊惱地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著那本病歷。
過了一會,他慢慢把病歷打開,翻到了老悶的那種人格的相關記錄,他細細翻看,審視著老悶這重人格的特征和記載。
嘀嗒···嘀嗒···
桌子上的鬧鐘發出百無聊賴的聲音,點綴了這里的死寂,南國認真地翻看著病例上的記錄,時間緩緩流淌。
他有時候會模仿照片上自己的動作,有時候會按著記錄上的姿態保持一個年老者的狀態,他沉醉其中,以至于廢寢忘食。
而鐵門外面,死寂無聲,南國沒有注意到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這里發生的一切。
第一天過去了,南國滴水未進,他口干舌燥地翻看了所有關于老悶的記錄。
第二天,他喝了一杯水,吃了一點發霉發臭的飯菜,然后保持冥想的狀態。
第三天,南國開始按照記錄上的姿態模仿老悶那重人格。
第四天,南國重新檢視起了病例上老悶的一切···
接下來的每一天,南國都沉醉在老悶的假想中不能自拔,他忘了一切,甚至沒有離開病房去望風。
每到下午鐵門都會發出一陣脆響,提醒這里的瘋子可以出去走走,但是南國從沒離開病房,他迫切需要驗證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他需要時間。
···
第二十天,南國忽然從床上坐起來,他覺得很累,想要走動,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很僵硬,甚至無法把腰直起來。
眼前也是一片昏花,他有些慌張,顫巍著捂住嘴:
“我這是怎么了?”
這是南國一個多月以來第一次開口講話,可是這話說出來,卻讓人無比絕望。
“哎?我怎么在這?”
病房里的人,到底是南國還是老悶,誰也說不清楚,可如果此時有外人出現在這,一定會大驚失色。
因為病房里的這個人,身形佝僂,老眼昏花,甚至連說話的語氣,都跟那個叫老悶的人,一模一樣。
病房里的瘋子很慌張,哆嗦著腿不斷張望,想喊又不敢,他著急地四處尋找,終于來到了桌子前面,他看到了一本病歷。
“這是?”
緩緩把病歷拿在手上,瘋子看了一眼,好像是晴天霹靂,他長大了嘴巴,一個愣神的功夫,便開始快速翻閱起了病歷。
“這···南國是瘋子?我···我是幻想出來的?啊!!!”
一聲年邁的呼喊,瘋子跌倒在了地上,像是無助的老人,剛才翻看了幾眼病歷,就像是遭受了雷電的拷打,驚醒了一切。
他靠在了馬桶邊上,打翻了地上的飯菜,他的神情一陣恍惚,一陣茫然。
慢慢的,他的腿腳開始伸展,脖頸也開始挺直,兩手抱在一起,表情也從慌亂轉換成了絕望。
眼神里的渾噩一掃而空,仿佛換了一個人,南國靠在這里,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