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此時很憤怒,來之前她臨時用樹枝削成了一個粗糙的標槍,二話不說就扔了過來。
“不···”
鄒茍想要阻止,可是已經太晚了,標槍甩出,擦過南國的肩膀,鮮血再次噴涌出來,這一次的南國沒有還手,也沒有躲閃。
身子晃悠了一下,南國勉強站住,臉色由白轉黃,再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也許他真的就要死在這里了···
可他還是很倔強,把茶茶保護在身后,始終不說話。
彪子出手的時候也有顧及,怕誤傷到茶茶,所以標槍的力道有些偏離,這時候小鹿說:
“要不一起上把他按倒?”
老悶憤憤不平地說:
“對!一起上,給南國一個交代,當初南國千叮嚀萬囑咐要咱們看護好他,還是惹出這么大的亂子,把傻子都打昏了!不能放了他!”
“是啊!南國當初寬宏大量,想不到這個瘋子如此喪心病狂,這次不能饒了他。”
“喔喔喔!”
“把他交給我吧,我有好幾種辦法折磨他···”
舊日的友人吵鬧不斷,慢慢向南國靠攏,那些嘈雜的聲音里,唯有一道憐憫的目光來自于鄒茍,他想開口,無奈力不從心。
這種眾叛親離的崩壞讓人心生絕望,南國的冷笑浮現在臉上,他抬頭望天,黑暗中從未誕生過希望。
也許,真的到頭了···
南國落下一滴眼淚,慢慢圍攏過來的“朋友們”摩拳擦掌···
黑暗降臨的前夕,眾人身后忽然傳出一聲尖嘯的槍響!
啪!
眾人驚異回頭,他們看到了馬海。
槍口朝天,馬海面無表情,但是語氣毋庸置疑:
“放他走。”
南國轉身,孤傲決絕。
“你瘋了?放他走?他可帶著茶茶···”
老悶著急大喊,可是話還沒說完,馬海的槍口便對準了老悶···
這一次,再不用多說,馬海心意已決,要放走這個瘋子。
南國已經抱著茶茶轉身走下臺階,身后被牽制住的眾人紛紛注目,他們的送別里有憎恨,有不甘···
流放的下場終究沒能幸免,南國此時心如死灰,只想逃離人間,他抱著茶茶,走進了地道。
上面的世界與他再無關系,他化身成了潮濕地道里的老鼠,裹挾著公主,奔向嶄新的開始。
地道的潮濕與泥濘,身上的痛苦和悲涼,無論是哪一種情緒最終都演化成不可抵擋的哀怨,沖潰了南國心底所有的高傲。
他是敗亡的國王,與全世界反目成仇。
堅持,就快了,就在前面···
南國的意識開始模糊,周圍不變的黑暗讓人有一種塌陷的錯覺,懷里的茶茶美好如初,她唱起了歌謠,悠揚悅耳。
那種渾渾噩噩的感覺,在歌謠的沖擊下最終抵消了意志,南國在無力中摔倒,冰冷與黑暗侵襲進腦海,他再也走不動了,就此止住。
恍惚中,他感覺茶茶站在自己面前,拖拽,摩擦,痛苦,迷惘,沉淪···
光明近在眼前,舊日從此消散。
他沉沉睡下,宛如在神明的裙擺下安眠,這是最后的祈禱,希望從未誕生,這夜的歡歌,升起了嶄新的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