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次提筆,蒙建業相信,眼前的這位秦教授聽懂了他的話,于是蒙建業很是欣慰的端起水杯,便在這時秦教授忽然停下筆,疑惑的問了一句:“據我所知,你們廠的設備很簡陋,大傾側螺旋槳需要極高的加工精度,我很好奇,你們要用什么辦法克服精度加工上的困難?”
正喝水的蒙建業差點沒把一口水給噴出來,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秦教授超強的思維跳躍能力,很想揪著秦教授的脖子告訴他你跑題啦。
不過這種事兒想歸想,蒙建業打死都不敢做,否則秦教授真擰起來,他的那點兒小算盤就徹底沒戲了,所以只能耐著性子把怎么從卓越船廠獲得的蘇聯明斯克機械廠生產的光電仿形機床的事說了一遍。
秦教授聽得很認真,不時的用筆記錄其中的重點,最后卻是一聲長嘆,對卓越廠的敗家行為進行了十五分鐘的批判,這才合上自己的小筆記本,又對蒙建業這種向上級提要求的行為進了深刻教育,這才話鋒一轉說道:
“事物都有兩面性,你剛才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現在時代變了,我們也不能頑固的堅持十幾年前的老一套,抱殘守缺要不得,更何況這里面還牽扯到制造領域的突破,大方向上還是要支持的,這方面,我可以向海軍和船舶總公司的領導反應一下,看看他們的態度。”
蒙建業被再次教育,還以為不通人情事故的秦教授根本就沒聽明白他的話,哪成想話鋒一轉,人家一番大道理竟然說得蒙建業無言以對,敢情人家秦教授什么都懂,只是在衡量這么做是否對船舶工業發展有利。
這是一種最單純,卻又最復雜的衡量標準,只有那種毫無私心雜念的純粹君子才會堅守這個標準,很顯然秦教授便是這樣的一位君子。
蒙建業心里一邊慶幸自己在忽悠的時候把螺旋槳這塊加了進去,一邊對秦教授更加肅然起敬,要是沒有許許多多像秦教授這樣純粹之人打下的基礎,也就沒有中國船舶工業在未來問鼎世界的奇跡。
然而不管如何慶幸和欽佩,蒙建業嘴上的話卻一如既往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笑話,想要船舶工業往前發展,光靠慶幸和欽佩有用嗎?
還得是實打實的干貨才是王道,所以蒙建業也就順理成章的把自己的小算盤噼噼啪啪的打起來了:“我們廠的硬件設施還很差,特別是船塢,至今都沒有,嚴重影響我們廠的發展。”
“船塢?”
秦教授到沒被蒙建業的直白弄得有什么不適,反倒是覺得這樣才是正確的交流方式,可既便如此,他的臉上還是閃出猶疑之色,不過最后還是點了點頭:“你們廠的確是要建個船塢,這方面我到是能幫你找找人,建造的批文和相關的原材料到是不難,主要就是具體的施工,這方面我認識的人不多,還得你們自己解決。”
按理說秦教授這話已經算是給蒙建業打了包票了,只要點個頭,船塢的事就算解決了,然而蒙建業卻出人意料的沒有點頭,而是搖頭,這下就連秦教授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今兒開口問道:“難道你要的船塢還有什么其他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