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本來就是要死很多人的。況且我們眼下討論的可是一場革命,空前的革命,革命革命,拿什么去革?那當然是拿人命去革了。”艾爾文收起臉上的笑意,臉上的冷峻看得人心里直發寒。
里亞聽完艾爾文這話,撐圓了的嘴遲遲不能合上。
艾爾文看著里亞這副模樣,神色間毫不掩飾地撇過一絲鄙薄,他心想著:“這廝方才還在那嫌棄提利爾城那幫人,可現下給他來點痛快的,他又痛快不起來了。”
里亞倒是沒在意艾爾文這種小手段。畢竟他得在其位,謀其事。
而艾爾文則不用想那么多。
里亞在那埋頭思慮了許久之后,終于抬起頭來,看著艾爾文說道:“組建教會軍的事,我還是得和其他幾位商量一下。”
其他幾位自然指的是普世教的另外幾位長老。
艾爾文點了點頭,他自然也清楚,這么大的一樁事,里亞不可能今天就拍板決定了。
“野心這種東西,還是需要實力來支撐的。即便我知道,您與您夫人都是實力高強的魔法師,可要組建一支軍隊,光靠兩個人可是不夠的噢。”里亞在艾爾文臨行前幽幽地說了這么一句。
“與其替我操心,不如想著怎么去說服那另外幾位長老吧。”艾爾文不咸不淡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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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里亞的房間出來以后,艾爾文仔細回想了一邊與這位普世教的隱藏長老的對話,頗覺有趣。起初兩人還是以禮相待,后來雙方的本性漸顯之后,語氣可就都沒那么和善了。
就像他在哪本書中看到過,任何爭斗發展到最后,雙方都只會像兩只野獸一般在那撕咬。無論用多少文藝辭藻來矯飾那紳士的外表,可那獠牙始終在那里,除非哪天生存不再是唯一要務了,不然誰也忘不了那來自本性的野性。
不過艾爾文絲毫不擔心里亞會辦不成這事。因為那掛在樹上的誘惑是如此的明晃晃,里亞每天起床會看到,一打開窗戶會看到,吃飯睡覺時還會惦記著,這就逼得他促成這件事。
艾爾文深知,在一個人心里種下一份希望,是多么危險兼可怕的一件事。
畢竟對里亞這種執迷宗教的人來講,“顛覆世界”“萬民皆同”這些可真是太美妙的誘惑了。
可艾爾文心里卻清楚,即便沒了貴族,階級卻始終存在,這是一個亙古不變的道理,也是一場綿延無盡的斗爭。
因為這個世界生來就有高低之分。有人生下來就聰明,有人生下來就愚鈍,有人生下來就膚白貌美,有人生下來就粗鄙丑陋,生來就不平等的事兒,哪能這么輕而易舉地抹平了?
播種理想是好的,但是艾爾文自己不至于傻到去相信。
可里亞這樣的人會信。
這大概就是有信仰與沒信仰的區別了吧。
與里亞聊完之后,天色已近黃昏。
艾爾文回望了一眼身后那莊嚴肅穆的圣翡大教堂,斜陽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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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穹頂上覆上一層薄薄的熱橙色光亮,不知為何,有種暖徹人心的感覺。他此時心下不禁感嘆今天可真是漫長的一天。
此時的艾爾文還不知道,正是他今天的兩段談話,讓今后的整個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