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馬車在城里都不多見,到了鄉里,那更是稀罕物,且不說那馬車價值幾何,光是一匹馬都要幾十兩,這會兒的鄉里有幾十兩積蓄的人家本就不多,就算是鄉紳也不大可能把這么些花在置辦馬車上,也就是說,這會兒在鄉里,馬車是相當罕見的。
這會兒戶籍管控還是比較嚴的,大部分鄉里人一輩子都沒離開過村子十五里范圍,馬車他們一輩子也難得見幾回,這馬車一進村自然會引起圍觀。
好在這會兒大部分人都下地干活去了,留下的都是些老人和小孩,圍在馬車周圍的差不多都是小孩子,倒也沒什么要緊的。
這些小孩子還特別的熱情,一聽說他們是來找俞大猷家的,他們便跳著叫著領著馬車往村里走去,很快他們就領著馬車來到一個頗大的院子外面,不用彭福和侯之坦上前喊門,這些小孩便跑上去打開柴門,對著里面歡叫起來。
“俞奶奶,俞姨姨,俞大娘,你家來客人了。”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聞聲從屋里跑出來,邊跑還邊回應道:“哦哦,來了來了,是哪位貴客啊?”
此時,楊聰已經下馬車了,他疾步走上去拱手道:“伯母,我是志輔兄的朋友,今日特地來看您。”
楊氏聞言,驚喜道:“原來是大猷的朋友,快,里面請,里面請。”
楊聰也不客氣,他直接讓彭福把馬車牽進院子里,隨即便帶著侯之坦,跟著楊氏進了屋。
俞家的房子倒不是很寒磣,那廳堂寬敞的很,一看就是大戶人家,這證明他們祖上也曾輝煌過。
可惜,這會兒里面的擺設卻很寒磣,大堂中間竟然擺著一臺老舊的織布機,織布機旁邊僅有一個半人高的小桌子。
楊氏看了看楊聰的衣裝,又看了看破舊的桌椅,頗有些尷尬道:“快,請坐,請坐,還未問公子貴姓呢。”
楊聰一臉平靜的坐下來,拱手道:“伯母,我姓楊,如果您不嫌棄的話,叫我聰兒,清風都可以。”
楊氏聞言,不由興奮的道:“清,清風,你也姓楊啊,是泉州哪一家啊?”
這會兒每個姓氏都有很多的祠堂,同姓之人有沒有血緣關系從祠堂就能分辨出來。
這要是能和楊氏扯上關系自然最好,楊聰連忙回道:“不才惠安楊氏,就是惠安縣城那一家,不知伯母是哪一家。”
楊氏聞言,頗有些遺憾道:“原來是惠安的啊,可惜,我娘家這一支是晉江的。”
這扯不上關系著實有點遺憾,不過楊聰還有的是招數,他緊接著便從侯之坦手里接過包裹,遞到楊氏跟前,微笑道:“伯母,這次來的有點匆忙,也沒時間去買東西,區區薄禮,還請笑納。”
這年頭登門拜訪帶點禮物是很正常的,不帶禮物才不正常呢,楊氏也沒有覺著奇怪,她伸手接過包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哎呀,清風,你能來看老太婆就很好了,還帶什么禮物,你看我這一高興連茶都忘了泡了,你先坐,我這就給你沏茶去。”
說罷,她轉身就往屋里走,不過,這楊聰送的禮物著實奇怪,不但重的很,還硬邦邦的,會是什么呢?
楊氏走進里屋,忍不住拆開包裹看了一下
里面的東西剛露出來,她便嚇得一哆嗦,差點沒把包裹丟出去。
我的天啊,里面竟然是銀錠子,一個怕不有十兩,這一包足有十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