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驛站里面的驛卒也有不少,一行人剛到大門口,便有十余個驛卒迎了上來,接過他們手中的馬匹和馬車,熟練的拉著往后面的馬廄走去,緊接著,便有一個肥頭大耳的老頭走上前來,點頭哈腰道:“敢問幾位大人從哪里來啊?”
這一路不知道住了多少驛站,楊聰對這套路早已熟悉的不行了,他直接從懷中掏出王棟簽發的差遣公文,遞給那老頭,隨即嚴肅的道:“我們從福建來,去往金陵公干。”
那老頭接過公文一看,臉上立馬露出隱隱的笑意,這家伙,四品大員的親戚,上報個十幾兩都不成問題啊!
他連忙點頭哈腰道:“原來幾位大人是福建來的啊,一路辛苦,里面請,里面請。”
這年頭驛站里面的消費那也是根據品級來的,一般六七品的地方官員又或是他們的親戚來驛站吃住,能上報個幾兩就不錯了,而上了五品的地方大員又或是他們的親戚來驛站吃住,上報十幾兩都正常,要是三品以上的,那就更加不得了了,幾十兩甚至是上百兩都不成問題。
現在就這規矩,大家都心知肚明,反正大家都是花朝廷的錢,沒幾個人會較真,要真徹查起來,這驛站撈錢的門路基本就斷了,這會兒大家都習慣了在驛站吃拿卡要,要誰敢斷了這門財路,估計這天下大部分官員都會把他往死里弄。
這老頭自然知道楊聰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官員,不過,沒關系,有公文就行,有四品的地方大員兜著,他壓根就不擔心報賬的時候會拿不到錢。
不過,楊聰接下來的舉動卻讓他目瞪口呆。
一般這高官子弟又或是親戚朋友來驛站不撈點東西走就算不錯了,沒想到楊聰竟然從親隨手里接過一個十兩大的銀錠子,微笑著道:“你就是這里的驛丞吧,貴姓啊?”
這是什么意思?
這老頭愣了一下,這才點頭哈腰道:“正是正是,小老兒姓趙,正是這里的驛丞。“
楊聰點了點頭,把那銀錠子往他手里一塞,隨即支使道:“去整三桌上好的酒菜來,這銀子你可得給我花完咯,我們明天早上就走。“
“這個。”
趙老頭愣愣的看著那銀子,竟然有點想扔掉的架勢。
你家伙,有病吧,自己掏錢,我上哪兒報賬去啊,我上哪兒撈錢去啊!
楊聰當然知道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他無所謂的道:“其他費用就按規矩來,這錢你拿去添置點好酒好菜就成了。”
原來就是想吃好點,這感情好,連采買食材的錢都省了,十多兩基本都可以塞自己口袋里,趙老頭聞言,這才眉開眼笑的接過銀子,點頭哈腰道:“好嘞,小老兒這就命人快馬去城里給您才辦點好酒好菜來,您先稍微歇歇腳,酒菜半個時辰之內絕對給您置辦好。”
說罷,他便領著楊聰一行人來到驛站后面一個單獨的院落,殷切的介紹了一番,這才一溜煙跑出去置辦酒菜。
這地方可是專門留給三品以上的高官歇息的,里面不但有寬大舒適的臥房和供親隨護衛居住的套間,甚至連書房和迎客大堂都有,裝修的就跟酒樓客棧的上房差不多。
一般大點的驛站都會專門修建這種單獨的院落用以招待那些高官,楊聰這一路過來也住過不少,自然對這地方熟悉的不行了。
他這會兒也著實有點累了,稍微把隨行人員安排了一下,又合衣在床上瞇了一陣,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他這才起身來到迎客大堂。
果然,沒過多久那驛丞趙老頭便跑來獻媚道:“大人,城里正好有現宰的黑山羊,小老兒特地命人給您煮了一大鍋新安特色全羊湯,這會兒也煮的差不多了,您是不是現在就去品嘗一下啊?”
楊聰點了點頭,出門招呼了一聲,隨即便跟著趙老頭往驛站前面的二層樓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