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聰眼珠子一轉,危言聳聽道:“文明,你可要想好了,如果讓夏言上了臺,張時徹這南京戶部尚書恐怕是當不成了,你我手中的鹽引份額就沒了,一成鹽引啊,就算光收好處費,一年都是十多萬兩,如果讓我爹賣掉鹽之后再分紅,那最少是三十萬兩啊。如果不能阻止夏言上臺,這三十萬兩可就沒了。”
他這話自然是騙人的,就算夏言當了內閣首輔,也不可能立馬就把一個尚書給擼了,這種事,嘉靖不點頭,夏言是沒轍的。
他也就是想嚇唬嚇唬陸炳而已,一年三十萬兩的收益,就問你心疼不心疼。
陸炳聞言,臉色果然露出肉疼之色,一年三十萬兩啊,就這么沒了,他還沒見過這么多銀子呢,操的,夏言,你個老家伙,敢跟小爺過不去,說不得,只有給你放把火了。
想到這里,他咬牙道:“你說,這火怎么放?”
......
第二天一早,還未到卯時,京城北邊德勝門外便已旌旗招展,人聲鼎沸。
皇上要去拜謁皇陵,這排場自然不能小,文武百官,不管隨不隨駕一起去,都得在德勝門外等著,各種物資也早已運到德勝門外,就等著皇上御駕前來了。
不一刻鐘,德勝門內便傳來一陣鼓樂聲,緊接著便有上千錦衣衛排著整齊的隊伍從德勝門內緩緩涌出來。
這是皇上御駕要到了,所有官員連忙排列到大路兩側,恭敬的候著。
不多久,又有一堆太監從德勝門里面涌出來,隨后就是一聲鞭響伴隨著一聲尖叫:“皇上駕到。”
文武百官連忙跪在大道兩側,山呼萬歲。
所有官員就這么低頭趴在地上,直到嘉靖的龍輦和所有的儀仗全過去了,大家才緩緩從地上爬起來。
這時候,禮部已經開始組織所有隨駕官員集合了。
楊聰不緊不慢的來到集合位置,接過一個錦衣衛遞過來的韁繩,翻身上了馬,這才抬眼向前望去。
夏言正意氣風發的打馬駐立在隨行官員的最前方呢,他是內閣大學士,又是禮部尚書,而且很快便將接替張璁出任內閣首輔,這會兒他自然是志得意滿。
這家伙,這個得意勁啊,矗在那里,很有一種睥睨天下,指點江山的趕腳。
楊聰瞇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由冷笑道:“老家伙,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不一會兒,隨行官員便跟在嘉靖的儀仗后面出發了,此去皇陵大約還有九十余里,以龍輦的速度,一天能前行三十余里就差不多了,所以,這一路最少要走三天。
而拜謁皇陵并不是走那里磕幾個頭就完事了,中間還有很多復雜的流程要走,前后差不多也要三天,如果再加上回程的三天,總共就是九天時間。
楊聰倒沒急著動手,至少前面幾天他不會讓陸炳動手,這可是去拜謁皇陵的,如果在去的路上就失火了,嘉靖不暴跳如雷才怪,當然,拜謁皇陵的時候放火那更加不得了,所以,他準備回程的時候再讓陸炳動手。
這一路他都在仔細觀察,帳篷怎么搭的,廚房又在什么位置,什么時候生火,什么時候熄火,怎么做才能讓帳篷著火等等。
他發現,要整個不小心失火的事出來并不是很難,因為帳篷和廚房都是錦衣衛負責搭建的,灶臺也是錦衣衛幫忙砌的,甚至柴火、油鹽、食材什么的都是錦衣衛準備的,隨行官員只管生活做飯便成,而且,晚上灶臺里的火一般都不會熄滅,因為趕路的時候一天都只做兩頓飯,也就是晚飯和早飯,中午是不會停下來扎營做飯的,晚上如果把火給熄了,早上起來還得生火,麻煩的很。
這晚上不熄火,要整的夏言帳篷失火就簡單了,而且整個拜謁的隊伍帳篷多得不得了,光是隨行官員這塊,營區就有幾里方圓,在其間巡邏的錦衣衛要動點手腳簡單的很。
楊聰一看這情況,心中大定,他不慌不忙的跟著隊伍來到皇陵,隨著嘉靖和其他官員拜謁了一番,又找了個機會和陸炳密議了一陣,接下來便只等著夏言帳篷“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