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借口是不靠譜的,必須想其他的辦法,楊聰只能盯著陸炳的密信不停的思索,以期想出辦法來。
御史陳九德彈劾自己以權謀私,伙同南京戶部尚書張時徹瓜分鹽引,謀取暴利。
這句話有漏洞嗎?
他想了半天,終于想到了,他父親楊林可不是張時徹上位之后才開始做食鹽生意的!
楊家可是四五年之前就開始做食鹽生意了,那時候他還只是個縣學的例生呢,連秀才都不是,怎么伙同南京戶部尚書張時徹瓜分鹽引,謀取暴利?
再說了,那時候的南京戶部尚書也不是張時徹啊!
想到這里,楊聰立馬抽出信紙,寫了封密信,讓陸炳派來的親信趕緊帶回去,隨后,他親自去勸說自己的父母,什么都不要管了,明天就出發趕往京城。
這什么田地交割,糧食的運送,如果他父親楊林不在,是有可能出問題,但是,這會兒已經管不了這么多了,這里出點小問題還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京城那邊如果出了問題,那可就完了。
這會兒陸炳也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楊聰不在了,他神奇的“破案”本領貌似就沒了,三天時間過去了,關于楊聰和張時徹的案子他還一點進展都沒有呢。
還好,第三天晚上,他派出去的親信終于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了楊聰的密信。
第四天一早,他便帶著大隊錦衣衛毫不猶豫的闖進兵部衙門。
話說這查楊聰和張時徹的案子呢,他闖進兵部衙門干嘛,張時徹早已不是兵部右侍郎了好不。
他沖進去是為了查大同邊軍的糧草交割記錄呢,這個記錄,南京戶部肯定有,因為鹽引是南京戶部發出去的,換給誰了,換的什么東西都要有明確的記錄。
這會兒去南京戶部肯定是來不及了,路途太遙遠了,他只能從兵部著手了,因為大同鎮的邊軍精銳已經不是屯衛了,不由五軍都督府管轄,而是由兵部管轄,這邊軍精銳糧草是由什么人供給的,自然要做詳細的記錄。
果然,他在兵部案牘庫里翻了一陣便翻出了大同鎮邊軍相應的糧草供應記錄,上面很明確的記載著,從四年前開始,福建商戶楊林每年都向大同鎮邊軍提供兩萬石糧食以換取四千鹽引,每一次的交割記錄都記的明明白白。
為了不引起嘉靖的懷疑,他根本就沒知會兵部尚書毛伯溫,更沒有找兵部左侍郎聶豹,而是自己上門,翻到東西就走。
他這樣搞,的確把毛伯溫和聶豹都嚇了一跳,不過也避免了瓜田李下的嫌疑,其實,他這是為了毛伯溫和聶豹好,至于毛伯溫和聶豹知不知道他的好,那就不清楚了。
嘉靖這會兒也有點著急上火了,這個陸炳,到底怎么回事,上次兩件陳年舊案他都不到兩個時辰便查清楚了,這次可是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為什么他兩三天還查不清楚呢?
還好,陸炳是他奶兄弟,要不他這次這磨磨蹭蹭的做法,嘉靖非發飆不可。
陸炳也知道嘉靖肯定有點不耐煩了,他拿了兵部的記錄,便直奔御書房,君臣一番見禮后,他便迫不及待的解釋道:“皇上恕罪,由于楊聰和張時徹根本就不在京城,很多事情微臣根本就無從下手。還好,微臣隱隱約約記得楊聰曾經說過,他父親很多年以前就開始做食鹽生意了,他也因此好幾年沒見過自己的父母了,所以,這次他才急匆匆的趕去山西接他的父母來京。這里是兵部的卷宗,上面很明確的記載著,四年前,楊聰的父親也就是福建商戶楊林已開始運送糧食在大同鎮兌換鹽引了。所以,微臣覺得,陳九德是在誣告楊聰,人家四年前就開始做食鹽生意了,那時候張時徹可不是南京戶部尚書,楊聰也不過是縣學里的一個學童而已,怎么以權謀私,伙同南京戶部尚書張時徹瓜分鹽引,謀取暴利?“
嘉靖聞言,臉色不由便得難看無比,他發現,自己可能被人耍了!
他接過陸炳手中的卷宗一看,果然,上面記載的明明白白,福建商戶楊林四年前就開始運送糧食在大同鎮兌換鹽引了。
陳九德,你竟然敢耍朕!
雖說御史風聞言事無罪,但你這樣擺明了污蔑一個新科狀元也太過分了,朕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