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這個人比較能忍,也比較會裝,就算他內心再惱火,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表情。
他知道,這會兒夏言還有大用,因為夏言已經是“老牌”內閣大學士了,而他還在為入閣努力,他就算再怎么哄皇上,皇上也不可能馬上把他調入內閣,定為內閣首輔。
他這會兒資歷還不夠,想成為內閣首輔還需要時間,而這段時間他還得好好利用一下夏言,讓夏言罩著自己,提攜自己。
所以,這會兒他必須巴結夏言,不管夏言怎么狂妄,怎么不把他放在眼里,他都得忍著。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拱手道:“公謹兄,什么事啊,這么愁眉不展的。“
他其實比夏言還大兩歲,不過夏言這個人比較喜歡擺譜,特別是當上內閣大學士之后,夏言更是有點目中無人了,對下面的官員,不論大小都擺個臭架子。
嚴嵩知道夏言這個臭毛病容易得罪人,但是他偏偏不提醒夏言,反而在夏言面前陪盡小心,讓夏言習慣于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他當然不是從內心里尊重夏言,他只是想讓鄉黨里面的人都覺得夏言這個人高不可攀,而他卻偽裝成夏言的左膀右臂,能在夏言跟前說上話,卻又和藹可親的那種。
這樣,其他人就不會去巴結夏言了,而會倒向他這邊。
反正找他也是一樣的,沒必要來看夏言這臭臉子是吧。
夏言可不知道這表面上對他恭敬有佳的嚴嵩內心里正打他主意呢,他招嚴嵩來,就是為了商議眼前的局勢。
這眼前的局勢對他太不利了,怎么翻身呢?
他皺眉看了看嚴嵩,揮手示意他坐下來,隨即便沉聲道:“惟中,現在局勢對我們越來越不利了,皇上竟然把南北兩京吏部尚書之位都交給了陽明一脈,我們可如何是好啊?”
這個問題嚴嵩自然也考慮過,他裝作恭敬道:“公謹兄,這其實也沒什么,他們畢竟沒有人身處內閣,六部和都察院他們也不占優勢,我們只需小心應付便成,只要你能當上內閣首輔,這些問題便不是問題了。”
夏言可不是這么好哄的,他也知道陽明一脈最近在干什么,他依舊憂心忡忡的道:“惟中,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他們正到處招兵買馬呢,翰林院都被他們招撫一大半了。”
這種事嚴嵩能不知道嗎,他裝作小心道:“這也沒什么,朝堂之上畢竟還是講品階的,小螻螻再多又有什么用,你一句話,足頂他們百人。”
這馬屁拍的,夏言心里一陣暗爽,不過,他還是有些擔憂道:“那些可不是普通的小螻螻,他們的潛力你應該也知道,用不了幾年,他們便能爬上六部尚書之位,甚至入閣了。”
嚴嵩心中冷笑一聲,表面上卻是小心的道:“這個其實也沒什么,所謂人有失錯馬有失蹄,他們這樣胡亂招撫,總會招到些不靠譜的,到時候我們只要逮住一個,便能讓他們前功盡棄。”
夏言聞言,不禁想起了劉伯躍和陳達,如果陽明一脈不小心把那種人拉進去,的確能趁機整點事出來,不過,那需要等,而且不知道要等多久。
他有些不情愿道:“你的意思是等嗎?這又要等到何時呢?”
嚴嵩心中冷笑道:“你等,我可不等,你慢慢等著,等著我爬上內閣大學士的高位,有機會染指內閣首輔了,我再連你們一起收拾了。”
不過,表面上他卻是小心的點頭道:“對,我們先等等,總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