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看電影?”
等了大概十分鐘,林醫生回信:
“上班。”
過年也不是說不準別人生病或者出個意外,曾經同樣是醫生的周澤清楚醫院里的假期,水分太大。
想想也能理解,但終究是有些不爽利。
周澤很想告訴她,自己就是周澤,不是什么勞什子徐樂。
但又擔心結局是林醫生嚇得懷疑人生,甚至連之前那種朦朦朧朧的單相思好感也沖垮了,當然,最重要的是,一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有人會來抓自己,
這一點周澤很清楚,
他在等著,在等著的時候,并沒有選擇像是下水溝里的老鼠一樣蜷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瑟瑟發抖,他還是需要生活的,而且要活得很正常,否則,還不如不從地獄里出來,跟著大部隊一起走完黃泉路。
至于隔壁的那位鄰居,他到底有沒有看出來,周澤不清楚,也懶得去清楚。
“晚上吧。”
林醫生又回了一條消息。
周澤笑了,他感覺自己這笑容像是個傻叉,活脫脫地回到了中學時代看見班上學習委員對自己含羞側目的時候。
以前,自己活得太累了,
這輩子,總得活得散漫自由一些。
人生的很多道理,只有臨死前和老了的時候才能真正看懂看明白,但當你看明白的時候,你已經失去了重頭再來的機會了。
周澤很珍惜現在的生活和機會。
一輛紅色的小轎車停在了書店前面的馬路上,走下來兩個女人。
一個不到三十歲,一個看起來才五六歲。
女人穿著紅裙,頭發飄逸,雖以為人母卻依舊難以遮掩身上的風情萬種,反而更能夠撩撥人的心弦。
女孩兒穿著背帶褲,里面應該穿了好幾層保暖衣褲,裹得像是個小粽子,嬌憨可愛。
但看到女孩兒時,周澤的眼睛就下意識地瞇了瞇。
來者不善,
善者不來,
自己不去找她,
她卻主動找上門來了。
之前聽林醫生說答謝宴上對方喊著要叔叔,周澤還沾沾自喜,現在想來,人家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他。
說到底,
那個有著四個孩子的父親,他的死,就是因為這個女孩兒。
書店門被推開,婦人好奇地打量著四周,而女孩兒則是怯生生地走到周澤柜臺前,看著周澤,聲音糯糯地道:
“叔叔好。”
周澤點點頭,略帶含蓄,
實際上心里在想著自己該不該直接祭出自己的指甲把這個女孩兒給掐死?
“你好,我是蕊蕊的媽媽。”
婦人走到周澤面前,將一份禮盒放在了柜臺上。
“謝謝。”
婦人對周澤鞠躬,
情深意切。
“客氣了。”周澤依舊沒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