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的叫喊聲自下面傳來。
周澤深深地看了一眼還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唐詩,搖搖頭,
“蠢女人。”
緊接著,周澤下了樓梯,看見書店里,老道被一團又一團的頭發包裹著,像是一個黑色的大粽子,而那個倒地的女孩,已經無影無蹤。
周澤手指長出了指甲,走過去對著頭發直接抓了下去。
“嘩啦!嘩啦!”
頭發應聲而斷,飄離開來。
但剩余的頭發卻在地上纏繞出了一張像是水墨畫一般的人臉,很唯美,很復古,但仔細看的話,可以看見這張人臉并沒有具體地刻畫出清晰的五官。
“控物,你的新能力么?”
一道屬于女人的聲音書店四周傳來,空空蕩蕩,仿佛來自地獄的吟唱。
“又或者,我是有了新的發現?一個,令人無比意外地發現?”
無面女像是在自言自語,實際上,她是在示威,一種抓到自己仇人把柄的示威。
其實,一直以來周澤都很搞不清楚為什么無面女這般恨自己,難道僅僅是因為自己在地獄水潭中用指甲抓傷了她?
又或者,她對自己有其他的目的,比如她在自己離開地獄時歇斯底里不甘地咆哮。
但只要是正常人,都對這種沒事就給你抽一個冷子的行為感到很憤怒。
之前,周澤其實是看出來了,因為一切的一切,都太順了,也太自然了。
線索到這個女孩身上連成一條線,她以最恰當地方式以最恰當的理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和自己之前的生活以及軌跡幾乎是無縫銜接。
沒有絲毫地突兀卻又是最大的突兀,她太追求完美了,也太刻意了,有了上次她假裝林醫生的前車之鑒,想要周澤再莫名其妙地上一次當,也難。
當然,最重要的是,周澤并不認為那個女孩在上次見到自己那種模樣之后,還敢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敢對著自己搔首弄姿,還敢請求自己幫忙。
上一次,她其實打算色誘過自己了,但被自己冰冷地回絕,她當自己是楊貴妃么,還來?
其實,冷靜下來想想,無面女上次假裝林醫生的時候其實也露出了很多的破綻,但那時周澤剛剛得知徐樂當初買兇殺自己的事情,正處于心神恍惚的狀態,所以被抓到了機會。
總的來說,無面女是黃泉路上無數亡者怨念匯聚而成的一個異類,她不是人。
禽獸之變詐幾何哉?止增笑耳。
“你完了,我會讓她知道你在做什么的,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還是她給的。”
無面女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像是幼稚園的小朋友抓到了同伴的把柄要去告訴老師了。
也就在此時,周澤忽然發現地上的水珠飄浮起來,貼在了玻璃門框上。
“這只是她的分身傀儡,留下她,這里的事情不會被知曉。”
這是唐詩的提醒,或許,也是她在為自己剛剛自以為是地沖動買單,一時間,四周的水珠開始奔騰起來,直接射向了地上的那些頭發。
無面女也看見了那些字,她發出了一聲厲嘯,頭發攢聚在一起,一道陰風襲來,直接沖向了門外。
然而,唐詩凝聚出來的水霧在此時就像是一道隔膜一樣滯緩住了這一團頭發的移動。
白鶯鶯在這個時候也察覺到不對,從隔壁跑來,看到書店里的一幕,微微張開嘴,有些不明所以。
“想攔住我?”無面女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叫聲,“我看你們怎么攔!”
“嗡!”
原本聚集在一起的頭發在此時直接炸開,一時間,書店像是變成了理發店,許許多多根頭發在向著四面八方竄去。
有的企圖去通風口,有的企圖去二樓,有的則是企圖去衛生間進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