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地咳嗽聲從他嘴里傳來,
他抬起頭,
看著暗淡的夜空。
心中的怒火被發泄出去了一些,
但內心深處,并沒有因此舒暢多少。
這幫人,
他們父慈子孝,
他們兄友弟恭,
他們互相幫助,他們互相體貼,
但越是這樣,越是讓周澤覺得惡心。
轉過身,留下蜷曲在那里鼻青臉腫的徐大川,周澤一個人慢慢地往前走。
點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而后用指甲掐滅了火頭,將剩下的煙草揉碎,放入嘴里,慢慢地咀嚼著。
拿出手機,準備打車,但附近卻沒有車。
不得已,
周澤撥通了許清朗的電話:
“喂,老周啊,干啥呢,今兒個不開門做生意了啊。”
“來接我一下。”
周澤報出了地址。
“等下,我給老道打個電話,他剛開我車出去給那個女人買糖去了,讓他順路接你回來。”
掛斷了電話,
周澤將嘴里的煙渣吐出來,就靠在電線桿上,發呆了許久。
徐大川,他沒殺。
在這張口袋之下,
其實沒有誰是無辜的,
但似乎每個人都是提線木偶,在預定的節點做著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到最后,
用完銷毀。
有個人,在引導著這一切的發生,就像是催化劑一樣,加劇了這一切的運轉。
那個人,
才是真正的推動者,才是害得自己上輩子在一場車禍中身亡的罪魁禍首。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的時間,一輛黑色的尼桑停在了周澤旁邊,車窗搖下,露出了老道的身影。
“老板,找到你了。”
老道殷勤地先下車,幫周澤打開了車門。
周澤坐了進去,老道又殷勤地從大包裝袋里取出一塊奶糖,遞給周澤:
“老板,吃。”
周澤推開老道的手,示意自己沒心情。
老道訕訕一笑,不以為意。
要知道,比起周澤,他上一任開冥店的老板,其實更難相處。
周澤比起上一位,其實平和融洽得多了,當然,也不是說上一位有多脾氣差,但他只要往柜臺后一坐,老道就自然而然地連說話都不敢太大聲。
“不吃糖,抽根煙吧。”
老道給周澤遞了一根煙,再幫其點燃,隨后才坐回自己的駕駛位置。
車子開動,老道拐了一個彎,往回走。
到前面路口,老道右拐,在經過小區門口時,他下意識地降低了車速,同時探頭向小區里看了看。
這里,是林家所住的小區。
之前,周澤來到這里,接走徐大川、倆人散步了一段距離,但也不可能走太遠。
“看什么?”周澤問道。
“老板,就是這里啊,你不知道?”
“什么?”
“之前唐小姐不是和你說過,她受傷時只能選擇燈下黑的地方藏一藏么,通城也就兩個燈下黑的地方。
一個是你的那家書店,
還有一個就是這里的小區。
不過唐小姐說這個地方的燈好像出了點問題,所以最后我們還是選擇靠在你那邊躲避追殺。”
老道自顧自地說著,
沒有注意到,
周澤拿煙的手,
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