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老頭回答道,“所以……醫院里的人……是被你……弄暈的?”
周澤沒回答。
“那些人……是渣滓……”老頭重復道。
“嗯。”周澤表示同意。
“渣滓,就該殺,該吃!”老頭倔強道,“老天讓我沒死透……就是讓我……讓我來清理……清理他們的。”
“那他呢?”周澤指了指一邊昏迷著的王軻。
老頭猶豫了一下,被白鶯鶯一頓胖揍之后,他的憤怒情緒也消減了很多。
所以,當你心情不好時,可以去街邊桌球廳或者舞廳,對著那幫聚集在一起身上還有紋身或者看起來流里流氣的家伙彈一波鼻屎,然后你馬上會心情舒暢。
“我不知道……”老頭回答道。
王軻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夠很坦然地解釋,自己面臨自己生命威脅時,依舊在做著自我的闡述,實際上,很能說明問題了。
要么這貨是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根本不怕死,要么,就是他本就問心無愧,死也可以死,但不能給我頭頂扣個屎盆子。
“但你還是打算殺了他,煮了吃肉,你吃人吃上癮了吧。”周澤笑道。
老頭不說話了。
“你說老天爺沒讓你死成,不知道什么原因,讓你變成了現在這個不人不鬼的樣子,是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
我也承認,那個醫院里的渣滓們,連我都想讓他們一個個早點去地獄報道。
但你最后已經養成了慣性,你已經慢慢地不在乎你殺的人是對是錯了,因為你已經迷上了這種感覺。
我曾經聽說過國外一個檢察官的故事,他早些年抓捕了一些違法的貪官,名聲大噪,后來,他為了持續這種感覺,用違法手段甚至故意栽贓陷害一些高官以成就自己的名聲,說得,其實和你一樣。”
周澤伸手在老頭臉上輕輕拍了拍,然后又有些后悔自己這個舉動,把手放在老道褲管上擦了擦。
“…………”老道。
“當你注視深淵時,深淵也在注視著你;
只是你自己還沒察覺。”
周澤慢慢地站起身,“好了,說這么多,你也聽得累了,你也該早點上路了。”
“我不服…………我和我的家人…………受到的苦難……和迫害……為什么沒人……沒人在意……我和我的家人…………”
周澤做了一個打斷的手勢,搖搖頭,
“我能猜測到你的故事應該很傷感,也很悲慘,肯定曾遭受過那家醫院的荼毒,故事講出來后,肯定聞者為傷悲。
但可憐和苦難并不能成為你施暴的理由,
因為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多了去了,承受過苦難的人也多了去了;
絕大部分人都在克服著苦難,以積極的姿態去面對新生活。
哪怕有人因此自暴自棄,那也只是他自己的事兒,他也沒去傷害別人,獨自承受傷悲而已。
所以,你又有什么特殊的?
這不是理由,永遠都不會是。”
老頭聞言,沉默不語。
“所以,我最討厭的一檔節目就是記者去采訪殺人犯的節目,節目里,他們總是在懺悔,總是在控訴自己以前生活多悲慘,自己多可憐。
甚至,監獄方和記者還會去聯系受害者家屬,讓他們原諒罪犯,好讓罪犯更好地接受改造重新做人。
多么美好?
多么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