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跟著她走出了餐廳,讓周澤有些意外的是,自己和她,居然走的是一條玻璃甬道。
這就像是一個蜜蜂窩,里面錯綜復雜,每只蜜蜂有自己的位置。
周澤繼續跟在女孩后面,二人一前一后慢慢地走著。
走著走著,女孩停下了腳步,她似乎直到現在才注意到了周澤。
女孩回過頭,對周澤笑了笑,很清純的笑容。
“過你吉娃。”(你好)
女孩對周澤微微彎腰。
日本人?
周澤第一反應是想到了自家的蜘蛛俠。
“你好。”
周澤回應道。
這種簡單的日語周澤還是懂的,不過他回應的還是中文。
“你好。”女孩用中文又回應了一遍。
隨后,女孩繼續往前走,周澤繼續跟在后面。
剛剛的交流和打招呼似乎更像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如同一粒石子兒丟入了平靜的湖面,在掀起漣漪之后又很快恢復平靜。
一直走到房間門口的草坪那邊,周澤看見女孩拐入了另一個方向。
原來,
是鄰居。
這家溫泉別墅酒店的格局是這樣子的,一個獨棟的別墅,被一分為二來使用,大家共用一堵墻壁。
也因此,女孩和周澤“行走”路線是相同的也就得到解釋了,不過到這里,大家得分道揚鑣了,周澤也嘗試了一下走女孩那個方向,但被一層薄薄的玻璃給直接堵住了。
放棄掙扎,周澤回到了自己房間里。
在客廳坐下,點了一根煙,周澤又站起身,走到畫框那邊看了看,鏡子里,自己還躺在沙發上,老道坐在自己旁邊打著瞌睡,許清朗在旁邊打著電話,像是在和誰聯系。
周澤估計是在和書店里的白鶯鶯聯系,或者再聯系一下小蘿莉,畢竟自己在現實里的那個怎么叫都叫不醒的狀態也著實讓老許他們有些無法理解和應付。
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還不錯,當然,偷窺的感覺也很不錯。
周澤伸了個懶腰,抖了抖煙灰,就在這時,隔壁傳來了溫泉池子放水的聲音。
院子其實也是被一分為二的,每邊各有一個溫泉池子,放水的聲音很大,足以讓隔壁聽見。
周澤走到院子里,在藤椅上坐了下來。
這是沒辦法的事兒,在鏡子里的世界里,你是寂寞的,相當于被關押的犯人,只能準點準時按照特定的路線去食堂就餐然后再回到自己的牢籠里。
當然,自己也可以通過鏡子偷窺一下現實里許清朗他們在做什么,但又不是看那種片,只看畫面沒聲音也可以,而眼下這種只能偷窺卻沒辦法交流,你只能站在旁邊干著急,真的很無趣,反而讓自己不停地煩躁。
現在自己隔壁有個鄰居,聽聽她的動靜,也挺不錯的,當然,如果這個鄰居是一個五大三粗的胖子,周澤估計就沒什么興趣了。
水很快就放好了,周澤聽到了腳步聲,甚至還聽到了“悉悉索索”脫衣服的聲音。
只能聽,不能看,總是一種缺憾,而且本著尋找線索一個都不落的理由,周老板干脆把藤椅挪到了墻壁下面,然后整個人站在了那里。
墻壁上面也是有一層薄玻璃隔著的,讓你無法進出,沒辦法越雷池一步,但這沒辦法阻擋你去看,這一層薄玻璃更像是打了一層薄碼一樣,反而給畫面增添了一種朦朦朧朧的美感,比那種簡單粗暴的反而更有欣賞……哦不,是研究價值。
周澤一只手叼著煙,一只手抓著墻壁,向里面眺望著。
女孩已經走入了溫泉池子里,然后她開始唱歌,唱的是一首抒情的日文歌,歌詞周澤沒聽得懂,但感覺還不錯,挺好聽的。
慢慢地,周澤轉過身,沒再繼續往里看,而是后背靠著墻壁。
不知道為什么,周澤從這個女孩歌聲里聽出了一些寂寞的感覺,不是紅杏出墻的那種寂寞,而是被長時間羈押在這里的寂寞。
周澤甚至想著,或許餐廳里其他的人,他們一開始也是和自己一樣,想出去,想懷疑,想做點什么,但慢慢地就被這種日復一日的牢籠生活給折磨得麻木了,變得跟那一家三口一樣。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