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上車，剛走出造紙廠的大門，長孫沖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下子弄得黃伯玉手足無措。
“黃大哥，你帶我回大唐吧，我不想學造紙了。”
“為什么呀？”黃伯玉也很納悶，好好的怎么就不想學了呢？
“他們都欺負我，我不想學了，我想回去。黃大哥，你帶我回去吧！”長孫沖涕淚交加，哭得異常難過。
說到被一起的工友欺負，這個黃伯玉倒是相信。畢竟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子，走到哪兒都會有。就連一個小學里邊也經常有霸凌的現象出現，更何況是成年人的世界里，再說了長孫沖年紀又小，受人欺負也是很有可能的。
于是他便問長孫沖，對方是怎么欺負他的，要不我帶你咱們還回去？
“黃大哥他們剪了我的頭發，還扒我的褲子。”
“為啥呀？”
“他們說我的頭發太長了，會卷到機器里邊，弄不好就快沒命了。還說剪了頭發哭的都是女孩子，所以他們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扒我的褲子，要看看我是不是女孩子。”
黃伯玉哭笑不得，他倒是把這茬兒給忘了。怎么秦懷玉就沒有被剪頭發了，回去得問問他了。不過在車間不許留長發，這倒是正確的，的確是為了生產安全起見。只是長孫沖來自大唐，他們留長發習慣了，而且深受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傳統觀念影響，所以被剪了頭發自然是要難過的。
他還以為是被工友們虐待了，原來是這件事，這倒沒什么。再說了，這是范登介紹過來的，廠長應該給車間負責的人專門強調過的，還不至于有人故意欺負。
“阿沖，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子，的確不能留長發，只有女人才是留長發的。再說了，你在車間里邊生產，萬一真的把頭發卷進機器里邊，那就快連你都帶到機器里面去，可真的是要命的事。”
“可是他們還脫我的褲子。”長孫沖感覺很委屈，黃伯玉果然是惡魔，他居然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黃伯玉哭笑不得。他很想說，誰讓你像個女孩子一樣剪了頭發就哭了，他們不懷疑你是女孩子才怪了。當然這種做法有點粗野，但是這些民工當中這是常見的事情。
當然，他們也肯定是知道長孫沖是男孩子，才故意這么開玩笑，如果真的是女孩子，這反而是不會發生的事情。
“阿沖，我知道，工廠里邊非常累，但是你要堅持著，你父親和陛下都對你寄予了厚望，希望你能夠把造紙術學會帶回去。這不僅僅是皇帝陛下對你的希望，而且也是天下所有讀書人的希望。”
黃伯玉也不管長孫沖能不能聽懂，他都把這番話說了出來。至于能不能理解，那是他的事情，但是說不說出來卻是黃伯玉的責任。
也許在長孫沖的眼里，這個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壓根就不知道天下寒門讀書人沒有書籍可讀的艱難，也不知道培養天下的寒門讀書人對于大唐打破世家壟斷的重要性。
但是在李世民和長孫無忌的眼里，長孫沖無疑是肩負了重要的使命。如果說黃伯玉貢獻的活字印刷術是打破世家壟斷的一只手，那么造紙術就是另一只手。盡管長孫沖并沒有意識到他肩頭負擔的使命的重要性，可是如果他真的就這樣回去，長孫無忌絕對會把他揍得屁股開花，讓他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