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看誰來了。”
李淵睜大了他那雙昏花的老眼，仔細的看著跟在李世民后面的那個瘦竹竿。
他看著卻又不敢確定。然而片刻之后他便站了起來，“你是元吉？”
然而瘦竹竿卻默然的看著眼前的眾人，沒有絲毫的反應，甚至有點怯場。
李世民拉著李元吉的手向前走，“四弟別怕，你看，這是父皇啊。”
很顯然，李元吉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記了父皇是誰，甚至連父皇這個詞匯的含義都忘記了。
他只是木然的看著李淵，眼睛里沒有光，沒有任何表情。
李淵挪動著他老邁的腳步，父子倆快走到跟前的時候，李淵更是失去了往日的鎮定與沉著，踉蹌了兩下腳步。向前一把抱住了李元吉。
“元吉，元吉我兒，你怎么了？”
然而不管李淵怎么喊，李元吉都沒有反應。
李淵的手摸到了李元吉的身體，他摸到的不是那具健壯的，充滿爆炸性力量的身體，而是一個瘦骨嶙峋的身體。
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兒子齊王的元吉呀！這還是那個曾經在戰場上持槊縱橫的齊王嗎？
自己的兒子半年的時間不見，居然成了這樣。這樣的兒子怎么能完成自己的心愿？怎么能輔佐自己重新奪回皇位？
之前李瑗造反，羅藝造反，這些都只不過是讓天下人看看，他李世民何德何能，居然有這么多人不服氣他。
這只不過是造勢而已。
他雖然被高高的掛起來了，但是他手里邊還有著資源，那些老臣，那些世家暗地里還和他都有著一定的勾連。
雖然他們不會明著支持他，但是暗地里還是會給予他一些支持，尤其是世家。
他雖然知道和這些家伙打交道，類似于與虎謀皮，但是他覺得如果他足夠強大，他不僅可以與虎謀皮，而且還可以順便把老虎打死。
他缺的就是關鍵時刻的一張王牌！
皇位這事情，講究的就是一個名正言順，根正苗紅。一般來說，必須要嫡子才能繼承皇位。
而他的四個嫡子已經死了兩個了，李玄霸早夭，即便是活著，也不是當皇帝的料。李建成本來是最合適的人選，卻已經被李世民砍了。
如今就剩下這個的元吉，本來是他最合適的一把劍。就是現在這把劍出現了，卻廢了。
驚喜？這就是李世民給他的驚喜啊。
對李淵來說這的確是一件殘忍的事情，要比歷史上本來的樣子更殘忍。
這是硬生生的把一次痛苦變成兩次痛苦，而且這一次痛苦還不是一次性的。估計李淵以后的日子里看到你元吉一次就會心痛一次。
這種痛苦的日子會伴隨他很長的時間，直到麻木。
黃伯玉看著這一幕，就突然想到了一句戲文里的臺詞，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估計李淵這會兒就是這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