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云起聽了父母的對話,心中大悔。他沒想到老母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來為自己、為整個張家彌禍。他哭了,為了自己做的蠢事而悔,也為母親的大愛而愧!
“父親,母親,兒子不孝,做下貽羞門風之事,兒子自去處理,不會累及父母及妻兒。只是,兒子即使打殺了杜氏也是無用,此事已被御史董元儒察知,他也是知情人。”
張云起此時不敢再有隱瞞,只好把所有的事情都合盤托出,當然也包括受董元儒脅迫加害方從哲、王興之事。
張至發夫婦聽了,頓時覺得這事再也瞞不住了,張至發更是一氣之下,痰了厥。
張云起和董氏連忙把張至發弄到書房的床榻上,把他雙膝盤好,張云起掐肩井穴,董氏掐虎口穴,不一時,張至發長長吐出一口氣,清醒了過來。
張云起連忙讓父親平躺在床上,張至發一言不發,只是老淚縱橫。
張云起下了床榻,跪在地上。
董氏見丈夫如此情狀,又想到張家大禍就要臨頭,再是疼兒子,此時也是恨極,一掌打在張云起的臉上,邊哭邊罵道:“你這逆子!你死不足惜!可憐我的老頭子,一生愛惜名聲,最后生生毀在你這個畜生手上!可憐我那小孫孫,年紀這么小,就要背負惡名,讓他怎能直起腰來作人?逆子,你死不足惜!老天爺,你這是要毀我張家滿門啊!”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書房的門開了,董氏連忙看去,見兒媳一臉鐵青地出現在門口。
董氏一驚,連忙止住哭聲,顫聲問道:“媳婦,你怎么來了?禮哥兒呢?”她沒想到兒媳聽到了,這下好了,什么都瞞不住了。
卻見申紹華來到床榻前,也跪在地上,說道:“公公,婆婆,禮兒已經睡下了,這邊的事情他不知道。”
“那就好,那就好。可不能讓禮哥兒知道了。”董氏說道。
“婆婆,兒媳在房外已經聽了很長時間了,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張云起不當人夫,不當人父,做下丑事貽羞家門不說,還伙同他人坑害我妹夫。這樣喪德敗行之人,兒媳不愿與之白首偕老,今天就跟他恩斷義絕!請求公婆準許我和他析產和離,我帶禮兒回娘家去住,免得他的名聲影響我兒前程!”
申紹華臉上無悲無怒,心平氣和卻又堅定無比地說道。
董氏一聽,大驚失色:“好媳婦,快快起來,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呀!事情已經出了,急也無用,咱們好好商量商量。你也不用急,我把話放到這里,即使你們和離,我是寧要媳婦,不要兒子,也不讓你和禮兒回娘家去住。放心吧,婆婆給你作主!”
申紹華平時跟婆母關系融洽,見她如此說,也不愿讓她生氣,只好站起身來,低頭不語。
張云起開始還覺得申紹華的態度不足為慮,但聽她說出如此決絕的話,卻是沒有想到的。申紹華老實木訥,平時對他非常遷就,他無論如何發作,申紹華都不曾頂嘴,一直恪守婦德。沒想到她竟然能說出恩斷義絕的話來,讓張云起刮目相看。
此時他就像過街老鼠,再也不敢逞什么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