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輕輕扶起了左千戶,待到這位武將正式入座,屁股都沒有坐穩的時候就直接開門見山的發問:
“你是來問罪的吧?”
即便以左千戶的剛硬的心態也不禁為之一愣,隨后神色如常:“法丈大人何出此言?”
法海一手放在桌子上,眉眼低垂的盯著自己身前的茶盞,似乎很疲倦的樣子,即便再說這個話題也打不起什么精神來:
“風華觀的老道士才剛死你就找上門來,意圖太明顯了。”
“法丈大人快言快語,左某也只是奉公辦事,照例過來簡單的問一問而已。”
左千戶面色鄭重的對著法海抱拳道:“敢問大人,昨夜事發之時身在何處?”
廂房之中,氣氛在左千戶這一句話后變得有些凝固起來,法海依舊眉眼不抬,動也不動的道:
“當初我聽說了你的事情后,很是敬佩你的為人,特請陛下批折子寬恕了你的罪責,沒想到卻是給我自己惹了麻煩。”
“還請國師大人回答下官剛才的問題!”
法海不怒反笑的抬起頭來,與左千戶對視的一瞬間,后者心中悚然一驚,因為法海的眼眶泛紅,即便是在笑的時候也難掩其中森然的殺意,左千戶身經百戰,武藝超群,可是此時與法海相對而坐,正面相視,卻好像無形之中在背上背負了一座大山,一舉一動不止是需要耗費莫大的力氣,甚至還需要很強的意志。
“本座領導佛門,不想讓這其中有殘渣污穢的敗類進入其中,嚴防門戶,不亂收門徒,那老道士進門不成懷恨在心,成天在外造我謠言,昨夜本座親臨他處身的那條小巷,與他分說佛法,他當場悔恨交加,跪地磕頭,自盡而死。”
“今天早上你身邊隨行的仵作怎么說?”
左千戶一時語塞,隨后大聲道:“就算那個老道士死有余辜,可下官以為法丈大人卻不應該自己動手,此等造謠生非之人你只需要交代一聲,京都城中自然會有大批的官員為你辦事,總不至于.....”
“不親手殺了他,我心有不甘。”
法海直接打斷了左千戶的義正言辭,在見到左千戶一雙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悄然的收回到身下之時,忽然笑道:
“別說你身上那幾支無關痛癢的飛鏢在手,就讓你拿著看家的那六柄長刀過來,對我來說也不過就是多一掌的事!”
隨著法海最后一句話音落下,廂房之中的氣氛頓時凝固到了極點,無形之中左千戶感知到此時的法海就好像一只洪水猛獸,在他平靜的外表之下深藏的暴戾幾乎是一觸即發,龐大的壓力使得他正在做小動作,取飛鏢的手就此僵直住,手指距離飛鏢僅有毫厘之差。
即便實力相差有天地之別,可是左千戶依舊沒有半分的畏懼之色,背脊挺直的坐在法海面前不退分毫,法海心中的殺意幾乎已經要沸騰,就在他要忍不住行殺伐之事的時候,腦海中無意看到了一副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