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而白雪皚皚,大雪壓境千百里,雪花醉人不醉景,寒衣凍骨骨自寒,冰徹九州不可憐。
時而繁花似錦,爭妍斗艷,千百種競相開放,一齊絕倫,暗香撲鼻,明艷動人。
時而枯風簌簌,蕭蕭落木,萬物死寂,一眼盡頭,落葉歸根,腐土連綿,看不見心愁別緒,滿心凄苦悲涼。
時而烈日炎炎,驕陽似火,沙粒滾燙,蔫頭蔫腦塵世艱辛為生活,汗水流不盡,血淚積越多。
四季景色,千百人心,沿著兩境長城一路走下去,一日三嘆,收不起感慨,抑不住長思。
這是恩斯一行離開史塔克王國的第五日,本來四道身影,此刻只剩下了三道。
迎面是一片樹木蔥蘢,有高山流水,飛鳥走獸,各處生機勃勃,令人心曠神怡。
恩斯“貪婪”地吞咽著唐吉坷德打來的溪水,甘甜的溪水順著獸皮水袋口洶涌沖出,流進他的脖頸,與滿身的汗漬混雜在一起,怎么都分之不清。
“戮走了?”恩斯終于解了渴,躲在一處樹蔭下納涼,眸子里是說不出的暢快,話語間有道不盡的輕松,縱然滿身疲憊,風塵仆仆。
“走了!”唐吉坷德長出了大胡子,騎士鐵劍太大,只能將較長的不分割掉,剩下的胡須層次不齊地除外在他的下顎和臉頰一周。
仆人米奇丁滿頭大汗,喝水的樣子比恩斯狼狽更甚,撅著屁股用嘴巴留著小溪,手捧著喝,水花濺了一身,也渾然不覺,喝飽了水,他這才想起來捧了幾把水散在臉上,冰涼的溪水和燥熱的汗漬混合,立馬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快。
在米奇丁的身上,已經逐漸少了許多的卑躬屈膝的卑賤,他有些悵然若失,唉——
“米奇丁,我的朋友,你嘆什么氣?”唐吉坷德本就是個生性灑脫,不分貴賤之人,盡管他出生名門,可是他廣結好友,不分三教九流,向來不會因為他人身份的低微就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短短時日,他將米奇丁當作自己的朋友。
米奇丁感慨道:“我就是有些感嘆,戮在的時候我覺得格外踏實,仿佛就是天塌下來,有他在,也可以頂住一般,如今他走了,我覺得我們的命運又像是浮萍一樣,隨時可能被暴雨傾覆了。”
“哈哈哈哈,米奇丁,你這慫蛋的怕死性子,啥時候能改改?我們有手有腳,帶著鋒利的圣劍,具備智慧的頭腦,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的?偉大騎士的宏偉夢想,就要在此刻踏上征途。”
米奇丁自然知道唐吉坷德不是真在侮辱他,只是朋友的無心玩笑,他苦笑道:“您是偉大的騎士,我卻只是受偉大騎士庇護的可憐蟲,您可不能奢望我能擁有偉大騎士一般的勇氣和力量。”
“米奇丁,你拍馬屁的功夫日益見長。”唐吉坷德大笑起來,聲音透過蔥蘢的樹林,很快就會枝繁葉茂的綠色吞噬掉,他高大的身軀拍著米奇丁的腦袋說:“你放心,等有機會,我送你一把圣劍,你就做偉大騎士的副手,與偉大的騎士一起沖鋒陷陣。”
“多謝騎士大人。”米奇丁大喜,他這樣的身份若是在史塔克,別說是騎士了,注定了此生只能是奴隸,他忽而有些怯弱:“可我只是個奴仆!”
“放屁,誰生來就是奴隸?”
“小人一出生就是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