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要怎么……解毒呀?”
秋蘭紅著臉問,她對男女之事一知半解。
“如只聞到少許毒霧,則點穴驅毒即可,內力強的也可自行化解。”
寒無衣道:“妳跟夏荷姑娘的征兆都還算輕微,當用此法,應無大礙。”
秋蘭放下心來,又問:“那霜姊呢?她也是嗎?”
寒無衣一時無語,猶豫片刻,才緩緩道:“冷姑娘的情況,其癥已形于外,中毒太深,非陰陽調和不可解。”
安生先前見他的神情,已猜到了七八成,親耳聽到時仍不禁有些黯然,掠過心中的首念非是竊喜能盜她紅丸,而是三分心疼、七分惋惜,像二掌院這樣好的女子不應遭此兩難。
“前輩……”
他沉吟:“你…你…能不能…”
“你是在尋老夫開心么?”
寒無衣冷冷說道:“我兩條腿都進了棺材,拿什么救她?”
安生不敢再問。
一旁的冷凌霜聞言,猶豫不決,此事委實太過羞恥,但又舍不下性命,心中掙扎片刻,嚅囁道:“一…一定要這樣么?”
寒無衣怒道:“這不是行淫取樂,是救命!”
說完扶著墻壁,顫巍巍地起身,慢慢走向洞外。
“我到溪邊坐一下,醒醒腦袋。”
回頭瞥了安生一眼:“楞小子,你已不是童男了罷?”
安生搖搖頭。
“那老夫就不擔心啦,你好自為之。‘附骨媚香’的毒性一經中和,患者會感到困倦欲眠,這是正常的反應,毋須憂心。小子施救完畢,速速來找老夫。”
他扶壁緩行,將出洞時突然停步,緩緩開口,卻未回頭。
“冷姑娘,妳是將門虎女、王爵之后,出身高貴,或許覺得女子失節,不如一死;但在這世上,也有熱愛生命的青年人,盼望于年華正好時行俠仗義、侍奉尊長,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而不可得。我與汝師有三十年交情,不忍見她于垂暮之時,為思憶愛徒而悔恨流淚,望妳三思。”
嘶薄的嗓音似有無限感慨、無限傷心,說完也不回頭,慢慢走出洞去。
秋蘭給夏荷驅了毒,又自己識趣地離開了巖洞,說是自己去外面驅毒,想來也是怕大家尷尬而已。
冷凌霜閉目倚坐,似已熟睡,聞劍魔之言卻不禁一震,濃睫瞬顫,眼角隱有水漬。
偌大的巖洞里,只剩下安生與冷凌霜兩人默默相對。溪谷間的大風隱約呼嘯,卻被隔在洞外,狹長的空間之內除了柴火燒旺的嗶剝聲響,就只剩下夏荷若有似無的輕細微鼾。
“死在這里,會對不起太多人。”
冷凌霜似自言自語,輕道:“所以,就算要玷污身子、忍受什么恥辱,我也要活著回去。”
安生猛然抬頭,見她身子顫抖,兩行珠淚滑下臉龐,終于還是哭了出來。
洞外聞聲的劍魔嘆息著,帶著莫可名狀的神情,扶壁緩緩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