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秋色哈哈大笑,鮮血混著唾沫淌下頸頷;唐承運默然良久,忽然抬頭:“你這路劍法有些意思。”
韓秋色又咳出幾口血沫子,無視兩肋正插著利劍,豪邁大笑:“不瞞前輩,方才所用乃晚輩自創的一路刀法。”
唐承運疏眉一挑。“那是你自創的刀法?”
“正是。”
唐承運難掩錯愕,幾度欲言又止,半晌才垂眉道:“叫什么名目?”
語氣竟自有一絲蕭索。韓秋色微笑道:“叫‘無心刀’。我那牛鼻子師父使劍是飄飄欲仙,老子差得遠啦,也只能這般混賴。”
唐承運嘿的一聲,拔劍撤手。韓秋色咬牙悶聲,仰頭滾落板凳,單臂捂著肋下傷口,欲拄劍起身,無奈內外交煎、新舊相疊,又吐出一口鮮血,半身染紅,竟難撐立。
“共是一百零三招.”唐承運淡然道:“你贏了,年輕人。你們走吧。”起腳一蹴,石磨翻落地面。安生被制住的穴道早已沖開,忙一躍而起,直奔出數步才膝腿一軟,肩上創口之疼與胸背淤血之痛一起迸發,咬牙撐住疲軟的身體,奔過去將老韓攙起。
五禽門眾人面面相覷,但虎靈君出口無回,松樂萱低聲湊近杜平川耳畔,粉唇輕合幾下,杜平川回頭一招手,阿呆便被放下船來。
魚詩蘭咬著唇道:“老靈君!你一人快意,卻要害苦五島之人!”
唐承運冷笑道:“世上也只有你,沒資格說這話!”
魚詩蘭鐵了心要留人,纖足躍起,居高臨下,揮掌拍向韓秋色的頭頂。
唐承運霍然躍起,右手五指洞穿板凳,就這么提著橫揮出去,與魚詩蘭隔空對了一掌,側身道:“還不快走?”
安生與阿呆一人一邊,攙著老韓踏上碼頭,直奔唐承運的竹篙小舟。
唐承運知她“傀儡掌”的厲害,提著板凳一指,兩人相隔足有四、五尺遠,冷然道:“魚家娃兒!老夫今日倒要看看誰能留得下他們!”
魚詩蘭粉面煞白卻忌憚“幽冥鬼手”的厲害,不敢近身與他纏斗。
安生等三人萬般艱難地來到船邊,正要下去,水面忽有一道凌厲刀氣,呼嘯著劃水而來,所經之處白浪掀起數尺高,眼看就要將三人劈成兩半!
“留神!”
唐承運感應氣機,未及回頭,搶先飛起一腳將石磨踢過去,轉身時人已縱出,左掌指間帶風,“呼!”
一聲甩出一桿卅六斤重的九曲月牙戟,右手板凳徑向刀氣掃去!
安生等三人及時趴下,刀氣自頭頂掠過,轟然一聲,石磨、曲戟應聲兩分,唐承運揮凳一格,整個人被撞得倒飛丈余,落地時不由得踉蹌幾步,咬著一口鮮血穩住身形,手中木凳一停,倏地四分五裂!
“退……退下去!”
他手撫胸口,讓安、韓等三人先退下碼頭,一張黒黝紅亮的面皮漲成紫醬色,渾身劇烈顫抖,似忍受著極其巨大的痛苦。杜平川看出異狀,揚聲道:“老靈君!可是丹效過了?”
魚詩蘭蹙眉道:“應是為擋那一刀,提運內力超過八成功力,仙丹的效力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