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承運疏眉微挑,正欲開口,忽見花圃上的寶貝孫女動了一動、閉眼發出微弱的呻吟,揚聲道:“驚云!你別動,爺爺一會兒救你出來。”
原本稍稍平霽的目光驟地一寒,宛若實刀實劍。
驚云神智未復,依稀辨出了祖父的聲音,喃喃呻吟:“爺爺……爺爺……”小嘴一扁,緊閉的眼角滲出淚水,滑下她雪白柔嫩的面龐。
安生心想:“你踢我的時候這般狠,現下當著眾人的面前,倒像是我欺負了你似的。”
蒲靜芙看似心疼不已,一揮柔荑,抬頭對四面道:“都下去!除了兩位靈君,全都退到外圍守候。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靠近這間廊舍。”
溫溫望了安生一眼,一個字、一個字道:“沒有我的命令,連一只麻雀也不許放。”
眾人轟然相應。
連檐上的莫太沖、她身邊的羅網女郎全都退出了庭院,那斯文的黃衣姑娘松樂萱佇在另一側的月門邊,模樣雖然溫婉守禮,安生卻記得她有一記曾打得老韓口吐鮮血的絕招。
閑雜人等俱都離去,蒲靜芙清了清喉嚨,沖著他微一點頭,淡然道:“妾身蒲靜芙,見過無雙城帶刀侍衛安大人。”
安生可笑不出來,手握鋼刀,點頭還禮:“久聞門主的大名,請恕在下不便行禮。”
“不妨。”
蒲靜芙說道:“妾身已將余人遣出,足示誠意。望安大人高抬貴手,先將小女放回,貴我雙方也才能坐下來,好生詳談。”
安生搖頭。
“門主與陽頂天之間的牽連,在下前幾日也算親見,陽頂天要殺我,我卻不能死在這里,我跟門主沒什么好談的。還請門主讓在下離去,一日之后,我可保證令嬡平安返回,不損一絲一毫。”
誰知蒲靜芙竟也搖了搖蠔首,髻上簪的飛鳳步搖微微顫動,漾開一片金芒。
“安大人既知‘仙丹’一事,便知我之難處。今日,決計不能讓安大人離開,妾身唯一能通融的,只與安大人坐下來談談而已。”
連女兒都要脅不了她……
握刀的手不禁緊了一緊,被阿蘿以拔刀術砍傷的手掌仍血流不止,安生心中暗嘆:“看來,今天是非殺出去不可了。快想想,安生,快想一想……還有沒有什么脫身的辦法?”
目光緩緩四下游移,希望能靈機一動,腦海里突然蹦出金蟬脫殼之計,一邊漫不經心地口頭應付著,藉以爭取反應的時間。
“既然如此,我與門主還有什么好談?”
“能談的可多了,安大人。”
蒲靜芙溫婉一笑,美麗的容顏上掠過一絲狡黠,瞬間忽有種少女般的俏皮靈動,儀態風姿卻依舊完美,半點不失雍容。
“譬如說是……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