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好奇】輕聲說了一句,“黍離開始趕路了。”
她的聲音里摻雜著疲憊和希翼。
甚至有些輕快。
琉喀忒亞也舒了一口氣,心里好像多了莫大的底氣,但她面上依然沉靜,“我們可以走慢點了。”
不能停,停下來之后,那種安靜與死寂會讓她感到四面八方都在投來惡意,仿佛每一個地方都可能突兀的竄出來一位邪神。
她的心中,世界確實如此惡意。
哪怕她也知道,倘若真是如此,跑與留其實并無多少差別。
但……但這種或許徒勞又無謂的行為,總歸可以給她一些虛假而無謂的寬慰。
生命就是這么卑微。
希望……希望黍離先生能來的早一些……
琉喀忒亞握著優美多過于華麗的細劍,這樣想著。
……
肆意的火已經熄了。
厚厚的灰燼鋪滿了原先是森林的大地。
灰燼已經冷了。
這是死灰了。
一團濃郁的帶著褻瀆偉大灰敗枯萎意味的邪念盤踞在灰燼之上。
灰綠色。
這是快要成形的邪神的邪念體。
但祂不可能成形了。
厚厚的死灰之下,猛地竄出來一塊藍色的肉塊。
然后是更多。
它們爭先恐后的砸入邪念之中。
如同無謂赴死的螻蟻。
它們一點點的,把本來灰綠色的邪念染為了藍色,是斑斕的難以名狀的藍色……
還摻雜著邪念本來的灰與綠,于是就更加的斑斕。
遙遠的高空傳來憤怒的不可名狀的咆哮。
“■■■■■”
但是祂無能為力。灰燼之上的的感染,依然按部就班有條不紊。
終于,這團邪念慢慢有了大體的輪廓。
類人型。
雙足雙臂有翼無尾。
祂的身上,斑斕的顏色流轉著,祂的形體也在波動著,就像水紋一樣。
歪了歪頭,祂抬頭望著高空,低語。
“安靜。”
于是咆哮聲熄滅了。
戛然而止。
在這具身軀或許可以稱之為頭部的地方,猛地炸開了一個口子,而后一枚甲殼一樣的東西自祂體內浮出。
姑且稱之為眼。
祂的眼翻滾著,好像在辨識方向,再然后,眼定了下來。
眼凝視著某一處。
而后,邪念隨著邪神的邪念體,奔涌向了前方。
“復仇!”
祂在咆哮!
……
肆意的火已經熄了。
因為藍色肉塊的竄出,本來鋪散整齊的死灰炸開了一塊,連死灰之下的大地都被炸開了一塊。
這里已經徹底成為了不被注視的地方。
邪神的視線全部遠去。
只有沉默依然在駐留。
又過去了很久,天色黑了又暗,儼然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
此地依然毫無動靜。
甚至已經沒有了再描寫的意義了。
末日就是這樣,不會有任何一個地方因為過去發某件事情,成為一個旅游景點亦或者其他。
一切意義只停留在某一個瞬間。
過了這個瞬間,便不再有意義。
只是……
好久好久……
銅鈴響了一聲。
如在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