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巨大打擊的白鳳,誘發了應激性胃炎,肚子里一陣翻江倒海之后,他哇的一下把肚子里的食物全嘔了出來,花醉無法只得托著他往邊上去,不過也已經來不及了,混雜著胃酸的污穢已經全部打在白家媽媽身上的白被上,屋里頓時散發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發酵的臭味。
白鳳知道自己狼狽,知道自己跟一攤爛泥沒有區別了……
如果這個時候還能撿起偶像包袱,那他實在是有悖常理。
很快,醫護人員進來了,事發突然,又不是壽終正寢,他們肯定知道家屬什么都沒準備。
這個時候說那些話就是上趕著找揍,可總要有人提呀。
過了一會,一個微胖的看上去經驗老道的中年女護士,“義不顧身”的走了過來。
“你好,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是這邊的護士長,關于你母親的過世,還請節哀,逝者如斯……”也是見多了這些生離死別,哪怕再感同身受也能好好的把話說完,所以說醫務工作者是一種為難自身的職業,必須強迫自己冷靜,必須足夠堅忍,直到把自己熬出銅墻鐵壁。
在一段大同小異,安撫之后,護士長小心點切入正題,“關于你母親身后事的一些準備,醫院這邊可以提供一些幫助,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就這樣吧……”白鳳哪里還回得了話,這是花醉說的,花醉正端著一個一次性紙杯,給好不容易固定住的白鳳一點點喂著溫水。
看次情形,護士長估計以為花醉是家里老大之類的角色,聞言,她又問,“那我現在安排人給白女士整理遺容和換衣服。”
花醉點了下頭,“勞駕了。”
三個面無表情的工作人員低著頭捧著壽衣在白鳳跟前過了一下,就往病房走去。
白鳳歪著頭,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件衣服,喃喃道,“不要褐色……我媽不喜歡,換了換了。”
死亡彌漫的環境里,都是寂靜的,拿著衣服的工作人員忽的一頓轉身看過來,他很不確定的看著自己手里的東西,又局促的看著白鳳他們。
花醉微微一頷首,緩聲道,“不好意思,能勞駕換個顏色嗎?”
對方沒反對,跟前面的同事說了句話,又快步走開了,回來時,壽衣變成了藏青色。
他走到白鳳跟前腳步一頓,慎重把衣服舉至白鳳眼前,白鳳抬了抬眼皮,木然的點點頭。
白龍是一個小時以后到的,這是他最快的速度了,他花了高價買下最后一張頭等艙的機票,在飛機上眼睛瞪得老大,時刻坐好飛機一落地就飛奔的準備。
他甚至不顧禮儀的搶了別人的出租車,司機一聽說是去醫院,又看他這樣,也猜到什么,也是很仗義的,油門到底闖了幾個紅燈,只用了平時的一半時間。
下車的時候,白龍也沒看價格,直接掏出好幾張大票塞給了司機,他腳不沾地的找到了自己的弟弟和母親。
白家媽媽已經從病房移到了停尸間,她被清理得很干凈,頭發都被有心的姑娘整潔的挽了個發髻,尸體上應該擦了些粉底,讓她看上去不至于慘白。
白龍激動的跪在尸體邊,他一次一次試圖把白家媽媽扶起來,花醉這邊管著一個白鳳已經無力分心去拉白龍了。
只得喚來了工作人員,這才穩定住白龍。
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天已經大亮,只是在某些人心里還是暗無天日,花醉把白家兄弟都帶回了爬蟲館,他自己也疲憊得不行了。
花醉簡單的跟犼和九公子交代了一下,兩人也乖覺的去擰熱毛巾以及準備些安神的茶水。
白龍的狀況比白鳳要好一些,至少自己站得穩走得了,已經度過了最崩潰的時刻,他顯得要沉穩冷靜很多,已經接受了無可挽回的現實,就是還不太愿意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