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瑾,你竟敢縱容手下與朝廷對抗?”
汪緒統見賢王府早有防備,不由地心中一驚。他怒瞪著洛天瑾,喝問道:“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又可知道,你現在所得罪的,絕不是本王一個人,而是……”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等汪緒統把話說完,洛天瑾已語氣冷漠地打斷道,“我們漢人有句話,叫‘士可殺不可辱’,如今你縱子行兇,不止是辱我女兒,更是侮辱賢王府所有弟子,侮辱全天下的漢人。洛某在江湖打打殺殺幾十年,早已將自己這顆腦袋懸在刀刃上過日子。幾十年來,我歷經千難萬險,無數次九死一生,方才能走到今日這般地步。這么多年,想殺我的人數不勝數,你以為我還怕死嗎?怕死我今天也不會站在這兒!”
汪緒統心頭一稟,他雖對自己兒子的死萬分悲痛,但卻更明白自己絕不能與洛天瑾徹底鬧翻。最起碼,今天不行。
蒙古大汗曾對汪緒統下達密令,命他來洛陽后,要極力拉攏中原武林各門各派,以便日后蒙軍南下時,能配合蒙古大軍里應外合,為大宋朝廷制造內亂,減輕蒙古一統天下的阻力。
而北賢王洛天瑾,更是蒙古大汗親自點名要招降的對象之一。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汪緒統出任洛陽將軍的真正用意,并非是管理洛陽的百姓民生,而是為了招安洛天瑾,令其為蒙古朝廷效力。
為此,汪緒統曾使出諸多手段,軟硬兼施,勸也勸過、嚇也嚇過、逼也逼過,甚至還想通過提親,與洛天瑾結下秦晉之好。可結果卻屢屢出乎他的預料,以至于鬧到今天這般難以收場的地步。
其中最令汪緒統后悔莫及的,就是主動成全汪清術和洛凝語的婚事。甚至連“霸王硬上弓”這招,都是汪緒統親口教給汪清術的。
現在想來,當日他一語成讖,自己的兒子果然死在洛凝語手中。雖不是被她所殺,但卻是因她而死。
“王爺息怒,凡事應以大局為重!”
將軍府的管家齊泰,快步走到汪緒統身旁,附耳低聲道:“小王爺已去,倘若今日再與洛天瑾反目,只怕我們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聽到齊泰的勸慰,汪緒統眼神掙扎著緩緩后退一步,極不情愿地揮手示意蒙古軍士先行收起兵刃。見汪緒統退讓,洛天瑾也逐漸恢復一絲理智,命賢王府弟子退后三步。
剛剛的水火不容之勢,終于有所緩和。為此,齊泰、謝玄等人,紛紛暗暗松一口氣。
“洛府主,我知你是當世豪杰,不畏強權,也不畏生死。”汪緒統強壓著心中的喪子之痛,語氣顫抖地說道,“本王今日帶兵前來,不想與你為難,只想抓住兇手,并用其項上人頭,慰藉我兒的在天之靈。”
洛天瑾目光深邃地盯著汪緒統,腦中飛速盤算著,他雖氣憤汪清術對洛凝語的所作所為,但如今汪清術已死,也算得到報應。相比之下,洛天瑾心中的悲憤,遠不如老來喪子的汪緒統深刻。
沉寂片刻,洛天瑾緩緩開口道:“據我所知,柳尋衣昨夜并未殺死汪清術。其中怕是有什么誤會。”
“誤會?”汪緒統欲要動怒,但轉念又想到洛天瑾的身份,故而長嘆一聲,用盡可能平緩的語氣反問道,“昨夜柳尋衣在鳳鳴樓大開殺戒,難道此事也是誤會?”
“昨日小女被汪清術困于鳳鳴樓,柳尋衣想帶她離開,卻遭到諸葛雄父子率人阻攔,情急之下,雙方不得已才動起手來。”洛天瑾幽幽地說道,“此事若細究起來,其實是金刀門以多欺少、恃強凌弱在先,只不過最終他們技不如人,因此才會被柳尋衣扳回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