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汪德臣眉頭一挑,試探道,“王爺的意思……不會想讓她日后穩坐東宮吧?”
“有何不可?”忽烈笑道,“本王平生遇到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沒有一個女人能讓我多看第二眼。偏偏這位大宋公主,一次又一次語出驚人,令本王刮目相看。”
“這……”意識到忽烈并非說笑,汪德臣的戲謔漸漸收斂,“可她畢竟是漢人……”
“漢人又如何?”忽烈滿不在乎地大手一揮,“天下雖大,但早晚盡歸我蒙古之手。漢人有句老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管她是蒙是漢,遲早都是蒙古的臣民。”
“王爺此言說的十分痛切。”汪德臣若有所思,喃喃開口,“細細想來,若由一位漢人公主做王爺的正妃……日后我們大軍南下攻取漢地之時……也許更容易收服那些漢人的心。”
“不必等到日后,從趙馨踏入本王行營的那一刻開始,漢人中的有志之士,文武才俊必將絡繹不絕地望風來歸。”忽烈的眼中精光涌動,言辭胸有成竹,“德臣,你且記住本王今夜這番話。蒙古鐵騎天下無敵,攻城略地無往而不勝,有朝一日我們必將一統天下。然而,四海安定之后,我們不再需要鐵蹄、彎刀四處征討。到那時,真正能‘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仍是飽學鴻儒及漢人流傳千年的文化。僅靠驕兵悍將、弓馬刀箭,是遠遠無法御統大國的。”
“王爺此言猶如醍醐灌頂,汪某人佩服的五體投地!”汪德臣神情一正,朝忽烈拱手誠拜,“我原以為王爺迎娶大宋公主,只是一招緩兵之計。可今日我才知道,王爺的眼光遠比‘緩兵之計’長遠的多。你真正想要的并非一個貌美無雙的女人,而是千千萬萬顆漢人的歸順之心。”
殷戰得意道:“緩兵之計不過是眼前之謀,王爺借與大宋公主和親之機,廣募天下英才,削減漢人對蒙古的仇恨,未來無論是打天下還是治天下,都將大有裨益。這才是真真正正的高瞻遠矚,明見萬里。”
“什么醍醐灌頂?什么高瞻遠矚?本王所言不過是天下之勢、未來之趨,稍有眼光之人皆可洞察盛衰存亡之道,遠沒有你們吹噓的那般高深莫測。”
“王爺如此謙遜,豈不讓我等無地自容?”
“行了,你們少給本王灌迷魂湯。就算是高深莫測,也輪不著你們阿諛恭維。”忽烈頗為不耐地擺擺手,“總之,無論是出于長遠考慮,還是出于本王的私心,我都要立趙馨為正妃。哪怕……有些事并非本王想象的那般如意。”
“這……”汪德臣似乎從忽烈的話中聽出一絲蹊蹺,狐疑道,“難道王爺遇到不如意的地方?你將我連夜找來,莫非……與此事有關?”
“都說家丑不可外揚,但你我是生死與共的兄弟,因而本王的家丑……也不必對你諱言。其實……”
忽烈仰天長嘆,而后將柳尋衣與趙馨的關系,以及今夜發生的種種一五一十地告知汪德臣。
聽罷,汪德臣的心情五味雜陳,繁亂不堪。臉上的表情也變得似驚似怒、似疑似愁,莫名而復雜。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