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習慣被一群人跟著。”柳尋衣眉頭一挑,氣勢愈發強硬。
“這……”
在柳尋衣咄咄逼人的目光下,褚茂艱難地吞咽一口吐沫,又與其他金刀校尉對望一眼,從而將心一橫,妥協道:“那好!我只帶三人隨行保護,讓其他人先回天機閣。”
“看來不答應你的條件,你們是不打算放我離開?”
“小人不敢……”
“不嫌無聊,盡管跟著便是。”
言罷,柳尋衣不再理會故作惶恐的褚茂,徑自邁步遠去。
……
穿街過巷,直奔西湖閬苑。
當柳尋衣在久違的西湖岸邊兜兜轉轉時,一道熟悉的身影陡然映入他的眼簾。
“馮天霸?”
岸邊的一間酒肆中,神郁氣悴的馮天霸獨自一人坐于角落。他飲酒如水,一碗接著一碗,似乎心有郁結,故借酒消愁。
“馮兄!”
柳尋衣讓褚茂四人在另一桌落座,自己走到馮天霸身旁,直接搶過他手中的酒碗一飲而盡。
“誰他媽……柳大人?”
馮天霸剛欲發怒,猛然辨清來人,趕忙將脫口而出的污言穢語咽回腹中,眼中浮現出一抹尷尬之色。
“馮兄,別來無恙!”
望著滿臉憔悴,胡子拉碴的馮天霸,柳尋衣不用問也知道,這幾天他定然過的和自己一樣糟心。
“柳大人,天機侯的事……我聽說了。”馮天霸晃了晃暈暈乎乎的腦袋,一邊為柳尋衣倒酒,一邊好言撫慰,“你節哀順變。”
“有心!”
“來!第一碗酒,我們敬天機侯的在天之靈。”
馮天霸不顧周圍酒客怪異的目光,驀然起身,與柳尋衣一道將酒灑在地上。
“第二碗酒,我們敬身陷囹圄的丞相!”
“干!”
“第三碗酒,我們敬那些含冤落難的東府大人們!”
“再干!”
沒有無謂的寒暄、沒有多余的勸慰、沒有寡淡的惆悵,二人一見面便已心照不宣。
一切盡在酒中,不一會兒,他們已喝空數壇。
今日的柳尋衣與馮天霸頗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
尤其是馮天霸,不知是酒意上頭,還是情到深處,神情激動的他突然拽住柳尋衣的胳膊,開始滔滔不絕,吐沫橫飛。一會兒替丞相喊冤、一會兒替東府叫屈、一會兒指天罵地,抱怨不公、一會兒對西府大張撻伐……
可他罵來罵去,唯獨沒說大宋皇帝半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