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一念,如經滄海桑田,其實只在轉瞬間。
當震懾人心的幽光重新回到柳尋衣的雙眸時,氣勢洶洶的甲士已迫不及待地逼至近前。
“柳尋衣,你快……”
“多謝小王爺賜酒!”
未等趙禥相勸,柳尋衣猛然舉起酒杯,于眾人不懷好意的審視中一飲而盡。
“好酒!痛快!”
“咣啷!”
柳尋衣仰天長嘆,揮手將酒杯擲于遠處,一聲脆響在靜如死寂的景云館內顯得格外洪亮,甚至有些刺耳。
見柳尋衣突然轉性,錢大人不禁眉心一蹙,催促道:“酒已喝完,速速將他擒下!”
“遵命……”
“小王爺,得罪了!”
說時遲,那時快。當近在咫尺的一眾甲士欲奉命出手時,柳尋衣突然朝憂心如焚的趙禥綻露出一抹絕望的微笑。出手如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猝不及防的趙禥攬入懷中,五指如鷹爪般死死掐住他的咽喉。
之所以出手,是因為他不想坐以待斃,含冤而死。
之所以絕望,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對趙禥出手,此生此世將再無回頭的余地。
換言之,柳尋衣今日將與盡忠職守二十余年的朝廷……徹底決裂。
“離開朝廷”的念頭,縱使在他背信棄義,決心陷害洛天瑾的時候都未曾出現。卻不料,今日竟被人活活逼到這一步。
突如其來的變故,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
當眾人掩面失色,驚呼不妙時,趙禥已被柳尋衣死死鉗制在身前。弱不禁風的他,在高大魁梧的柳尋衣面前宛若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根本沒有一絲反抗的余地。
“噌噌噌!”
霎時間,景云館內的數十名甲士、護衛紛紛抽出刀劍,虎視眈眈地沖上前來,里三層、外三層將柳尋衣團團圍住。
與此同時,二樓、三樓冒出許多嚴陣以待的弓弩手,一個個張弓搭箭,死死瞄準這場漩渦的中心,柳尋衣。
柳尋衣環顧四周,心中悲楚更甚,但臉上的笑容卻愈發瘋狂:“一場普普通通的酒宴,竟在暗中埋伏這么多刀斧手?你們究竟是來喝酒?還是來殺人?或者說……來殺我?”
“柳尋衣,你好大的膽子!”錢大人面沉似水,破口怒斥,“你敢傷小王爺一根頭發,本官定將你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好啊!”柳尋衣不怒反笑,“看看是你們先殺我,還是我先殺他?”
言罷,柳尋衣手中的力道再度加大幾分,趙禥的臉色瞬時由紅變白,眼珠微微上翻,呼吸變的越來越困難。
“都不要輕舉妄動!”
見趙禥命懸一線,榮王爺的臉上變顏變色,雖然他極力保持鎮定,但流露在眼底深處的惶恐早已將他的內心徹底出賣。
“柳尋衣,你究竟想干什么?”榮王爺奮力推開擋在身前的護衛,聲音抑制不住地顫抖,“有什么話可以慢慢說,千萬不要傷害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