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主還有何事?”
“你們不能走!至少……現在不能走。”望著心灰意冷的洵溱,謝玄明知她在欲擒故縱,裝腔作勢,卻不得不耐著性子好言挽留,“你是尋衣的救命恩人,是賢王府的救命恩人。天下誰人不知,尋衣能屢次三番化險為夷,我們能順利扳倒清風,洵溱姑娘豈止是功不可沒?簡直是厥功至偉!說句十分自私的話,倘若洵溱姑娘就此離去,試問天下人會如何揣測柳尋衣?又會如何編排賢王府?世人會說我們‘過河拆橋’、‘忘恩負義’……諸多罪名,又教我們如何承受得起?”
“可我們畢竟是遼人,是少秦王的人……”
“自古英雄不問出處!只要行的端、坐的正,恪守江湖規矩,遵奉武林道義,你們是什么人又有何妨?”謝玄義正言辭地糾正,“再者,吳少俠已在天下英雄面前力證,漢人與少秦王交朋友并無罪過,少林高僧尚且如此,更何況我等?因此,直至‘鋤奸大會’結束時,已無人再提起尋衣與少秦王有什么‘不軌企圖’,更無人再借此大做文章。最多……對尋衣‘西律武宗’副宗主的身份頗有微詞。然而,此事我們可以從長計議,相信定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化解矛盾。”
“謝府主此話當真?”洵溱將信將疑,“千萬不要為難……”
“如果洵溱姑娘不辭而別,尋衣一旦追問,謝某才是真真正正地為難。”謝玄向前一步,意味深長地低聲提醒,“洵溱姑娘不要忘記,謝某在向少秦王發信求援的時候,曾向你們立下承諾。只要你們幫尋衣洗脫污名,并讓他重回賢王府,謝某一定竭盡所能地說服他,讓他繼續踐行北賢王與少秦王的合作,完成我們兩家尚未完成的……大事。生而為人,自當言必行、行必果!更何況,少秦王有謝某的‘血書’為質,無異于死死攥著謝某的‘命脈’。我若不想名譽掃地,自絕于天下,又豈敢出爾反爾,食言自肥?”
聞言,洵溱的眼神悄然一變,眉宇間浮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欣慰之意。
“謝府主一諾千金,小女子不勝欽佩!”洵溱鄭重其事地朝謝玄深作一揖,阿保魯隨之拱手一拜。
“洵溱姑娘不必見外,你們盡管在丹楓園安心住下。至于其他的事……皆由謝某替你們安排。”
直至此刻,謝玄終于明白洵溱的真正來意,正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記昔日對少秦王的承諾。
換言之,洵溱借“假意離開”試探謝玄的心思,同時旁敲側擊地告誡他……千萬不要試圖過河拆橋,否則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雖然二人早已心照不宣,但有些“窗戶紙”可以捅破,有些“窗戶紙”卻寧死也不能亂戳。畢竟,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一不小心就會陷入萬劫不復而追悔莫及。
因此,謝玄與洵溱縱使在心里彼此提防,甚至相互憎惡,但表面上仍要佯裝同心同德,如塤如篪。心照不宣地盡力維持著在外人看來“力排萬難”、“不離不棄”的堅實情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