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你豈能將我和陸庭湘之流相提并論?又豈能將龍象山和陸府、青城、峨眉混為一談?”云追月猛然向前一步,語氣分外不悅,“他們是見風使舵,趨炎附勢的小人,而我……雖然不是君子,但至少能夠從一而終,對你娘不離不棄。就憑這……你也不能將我和他們并為一談。”
“我說的不是‘鋤奸大會’,更不是兒女情長……”
“那你說的是什么?”面對支吾其詞的柳尋衣,云追月似乎有些惱羞成怒。
“我說的是……江湖道義,善行仁心。”面對云追月的咄咄逼問,心亂如麻的柳尋衣沉吟再三,終于摒棄顧慮,將自己埋藏在心底的郁結向他和盤托出,“雖然大家同為江湖中人,打打殺殺在所難免,但有些人打打殺殺是為替天行道,為民除害。而有些人……往往是一時興起,不分情由。更有甚者,是為圖謀不軌,戕害無辜……”
“你的意思是……你柳尋衣是溫良恭儉的好人?我云追月是無惡不作的壞人?”云追月蔑笑道,“休要忘記,清風為你列舉的四大罪狀至今仍在江湖中口口相傳……”
“不!我柳尋衣跌跌撞撞走到今天,雙手早已沾滿鮮血,又豈敢妄稱‘好人’。”言至于此,柳尋衣眼神一暗,語氣變得分外悲涼,“但賢王府也好、湘西騰族也罷,哪怕是昔日同為江湖異教的絕情谷……都不曾像龍象山那般嗜血如命,殺人如麻。傳聞,龍象山弟子若想出人頭地,靠的不是德行深淺、武功高低,而是狠辣與否、殺人多寡。江湖有言‘龍象百使砌碑樓,十大無常血海游,四大護**流座,千人萬人不到頭’。如此暴戾恣睢,如此駭人聽聞,又如何不令人……敬而遠之?”
“天下之大,誰人沒有離經叛道的邪念?誰人沒有不堪回首的往事?曾記得,你爹……也就是洛天瑾奪下武林盟主寶座的時候,曾當眾洗脫龍象山與絕情谷的異教之名,承認我們在中原武林的正統地位。自那時起,龍象山的一舉一動始終在你外公的‘嚴密監視’之下,至于你說的那些作奸犯科、濫殺無辜……早已是陳年舊事。”
“對你而言是陳年舊事,但對那些被你傷害的人卻是永生難忘。”
“哼!說來說去,你無非擔心和龍象山走的太近會辱沒自己的清譽!”云追月怒聲反問,“那少秦王呢?你做西律武宗的副宗主,心甘情愿地替異域外族賣命,難道就不怕天下漢人戳你的脊梁骨?”
“清譽是小,情義是大!如果有朝一日少秦王做出和龍象山一樣殘忍的事,膽敢堂而皇之地傷害我的朋友,我同樣會和他一刀兩斷。”
“殘忍的事?你的朋友?”云追月漸漸洞悉柳尋衣的癥結所在,將信將疑道,“不知龍象山傷害過你……哪位朋友?”
“云圣主真是‘貴人多忘事’。是不是這些年殺人太多,連你自己也記不清楚?”柳尋衣眼神一寒,冷笑中摻雜著一絲鄙夷之情,“可否記得潁川潘家是如何家破人亡?潘八爺又是如何含恨而死?潘姑娘屢次三番救我于危難,眼下她就在這座丹楓園,與你我近在咫尺。如果我只顧自己得意,對你的心狠手辣既往不咎,對龍象山的累累血債置若罔聞,試問我如何向潘姑娘解釋?又如何向九泉之下的潘八爺交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