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價位對于官府而言不算高,但對下層的軍士,尤其是那些仆從番兵而言,確實極具吸引力的。
隨著內銅開冶,外銅輸入,大漢銅錢也越鑄越多,漢錢比起過去是有不小貶值的,但一貫錢也是許多底層小民不吃不喝辛苦一月都未必能掙得到的。
而對于榆林平叛的官軍而言,這可是無本買賣,殺幾個人,斬幾顆頭顱,能有多大困難至多只是費些體力罷了。
而朝廷在編官兵,平時有餉錢,作戰有津貼,加上這斬首之功,參與一次行動,就意味著大筆收入的進項,積極性自然高昂。
不得不說,大漢官軍越來越職業化了,當然,也越來越向雇傭軍發展了,即便劉皇帝過去的幾十年始終在強調忠君愛國,以宣威郎進行洗腦,有一定效果,但終究比不上金錢利益的誘惑更加直觀。
再者,為何要忠君,那是為了得到職位的提拔、社會地位的提升、財富的增長。為何要愛國,因為帝國能夠保障他們的既得利益。拋開這一切,忠君愛國也就無從談起,當然,理想還是很重要的,只是與利益比起起來,終究蒼白了些。
相比于待遇良好的漢軍,那些番兵積極性則更高了,在西北這片地域,貧窮還是普遍的,尤其是那些雜胡人,更是窮慣了,給點錢就能賣命。
as同時,他們還有另外一層的顧慮,那就是生存的壓力,黨項人叛亂,對他們的影響可是不小,在朝廷龐大的壓力下,他們若是不想被打為叛賊被消滅,那就只能通過叛賊的尸首來保護自己了。
尤其當行營拿出裸的利益誘惑時,個中抉擇就更好做了,于是,開春以來,發生在榆林的一系列殺戮,于黨項人是不人道,于榆林行營統率下的平叛官兵而言,每揮一次刀,就是一貫錢的收入
而殺戮的對象,毫無疑問,是那些造反叛亂,與朝廷為敵的胡漢逆賊,這些人本就該殺,只是榆林混亂無比,如何甄別是一個困難。
行營沒有一個明確的指示,下邊行動卻放得很開,一開始還盯著叛匪,后來就有聰明人盯著所有黨項人。
到最后,則演變成,不論男女老少,盡數斬殺,這個頭,還是靈州雜胡白馬胡起的。在找不到“叛軍主力”之后,白馬胡積極開動他們不大靈光的腦筋,把主意打到了那些有“從賊之嫌”黨項部民身上,尤其他們屠滅一個部落,連老弱婦孺的首級也換得了等量的賞錢后,潘多拉的魔盒也就徹底打開了,并且一發不可收拾。
在遍布榆林全境的大廝殺中,有人是為了功勞,有人是為了賞錢。當然,還有更多人是為了生存,而這部分人之中,絕大多數,需要以命相搏。
迫于榆林混亂難已的態勢,以及官軍、番兵揮舞的屠刀,境內的黨項人也沒有坐以待斃、引頸受戮。其中有反抗的,反抗的結果是死,頂多臨死反撲,給官軍造成一點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