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做,先帝實則已然指明了方向,當從根本上減輕朝廷直負擔、國力之損耗。以陛下之睿智,想來也是心知肚明”
聽完慕容德豐的回答,劉旸沉默了下,道“依你之意,是贊同呂端之主張”
慕容德豐也再度斟酌少許,而后鄭重地說道“于國于公,臣贊同呂相之議,然臣持異議者,乃是提舉主張的時機。世祖皇帝駕崩不遠,新舊交替,人心未定,諸王齊聚,提出此等針對封國之議,實在不合時宜。
而況,有些事情,可做而不可說,更不當冒冒然拿到廟堂之上廷議討論”
隨著慕容德豐的闡述,劉旸那不動如山的臉上也多了一絲變化,想了想,沉聲道“其余封國暫且不提,就拿安東來說,你在遼東多年,難道不知安東前后吞噬了多少國家財稅、人丁,對遼東道政治民生又造成了多大損害,其中有不少事情,還是你匯報給朕的
過去,你常勸朕對安東多添防備,怎么今日態度改變了”
聞言,慕容德豐當即嚴肅應道“陛下,臣之態度從未改變,對于沿邊諸國,必需予以一定約束控制。但臣反對的并非封國制度,而是諸王借封國之省便,亂朝廷之法,壞國家之度。臣在遼東這些年,對邊境犯罪各項嚴厲打擊,正基于此理念。
恕臣斗膽直言,世祖皇帝愛子過甚,在安東、安西等國的封建上過于放縱,對百年之后的構想也過于美好,得一時之安,卻埋禍于將來”
此言落,劉旸頓時拍了御案下,眼神凌厲地注視著慕容德豐“你還真是斗膽直言”
見狀,慕容德豐趕忙起身拜道“臣放肆妄言,請陛下治罪”
場面安靜了下,劉旸終是擺擺手,然后輕嘆“這番話,還是那股味兒,朕倒相信你態度未改”
說著,劉旸嘴角露出了點笑容,淡淡地問道“依理,你該支持呂端之議才是”
迎著劉旸略帶好奇的目光,慕容德豐沉著地稟道“臣以為,事有輕重緩急,關于封國之問題,前后已延續十數年,完全可以擱置延后,從容處理,實無需急于一時”
劉旸立刻問道“以你之見,當務之急是什么”
慕容德豐果斷道“陛下初登大寶,當以和協群臣、穩固朝局、安定內外為要,而欲求穩定,必當延續先皇之政,如此方可獲得開寶老貴之擁護。至少,對于先皇帝駕崩前的一些政策安排,還是應道盡量完成,以免非議。
恕臣直言,世祖皇帝乃是千年一出的雄主,大漢臣民也有數十年在先皇的駕馭下生計活動,如今山崩地裂,天下劇變,陛下距離徹底地接過大漢社稷之萬鈞重擔,還有一段路要走,還需進行一番韜晦沉淀”
這樣一番話,外臣之中大抵也只有慕容德豐敢說且能說的了,而劉旸也陷入了一陣認真的思考。許久過后,劉旸抬頭,再度看向慕容德豐,語氣中竟帶著些悵然“你之所以提起諸王之會,本意就是在提醒朕這一點吧”
慕容德豐斟酌少許,拱手拜道“諸王已然聯合,決議針對呂相而呂相是陛下大典上欽封的宰相,眾臣之首,他若遭遇攻訐,不論能否承受住,對大漢朝局,對陛下威望,都無益處,還望陛下審慎待之,早作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