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知,安南、真臘這場戰爭,朝廷耗費了多少錢糧,地方又征調了多少民力”趙匡義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若是連這些都不考慮,又如何能得圣心”
“陛下是顧全大局之人,封你為王,更有一番愛子之心在里邊讓殿下領兵卻敵,本就是一場考驗,殿下自認為,征南表現,能否打動陛下”
趙匡義道“殿下欲奪位爭先,還需應時順勢,如今天下大勢如何悉在陛下
陛下治國之政策方針,殿下可曾仔細揣摩研究,若不認識到這一點,做得再多,表現再努力,那也只是緣木求魚,南轅北轍”
對于劉文渙來說,趙匡義的話實在不是太好聽,不只不好聽,甚至有些啰嗦、嘮叨,讓人心煩。不過,最終劉文渙還是表示,今后會注意,多研習皇父治國之政策理念,不再急躁求進云云。然而,劉文渙究竟聽進去了多少,就不清楚了。
不論趙匡義怎么勸說,至少如今明面上呈現出來的,是皇長子正當紅受寵,趙匡義這盆冷水潑得,也多少有些不合時宜。
劉文渙先行告辭離開了,趙匡義則獨自坐在酒肆內,自斟自飲,所有的愁悶都伴著酒水,吞入腹中。
趙匡義如今已有59歲,將近花甲,年歲既高,青壯年時期的政治雄心,在歲月的侵蝕之下,也日漸消磨。
實事求是地講,眼下的趙匡義,權力欲望已經不如當初那般強烈了,在朝中,他除了履行人臣之責,修身為政之外,所有的心血與冀望,都放在劉文渙身上了,只為能夠扶劉文渙上位,如此也算功成名就,死也得其所。
然而,這么多年了,就趙妃母子的表現,趙匡義的信心也不由動搖了,實在是有太多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趙妃一介女流,見識有限,趙匡義可以不與之計較,但劉文渙,他此前可是十分看好的,而今也生出一種無力感了。
莫名地,趙匡義忽然想起來了趙德昭,在扶持趙妃母子的事情上,他都沒有自己積極。誠然,如今趙氏當家做主的,乃是他趙匡義,但趙德昭與趙妃,可是親兄妹啊。如今想來,趙德昭這個大侄子,似乎看得比自己還通透
不過,事已至此,趙匡義已無退路可言了,只有一條路走到黑,當然,他也沒有任何后退的念頭。
趙匡義評價劉文渙急躁的同時,在宮中,還有人更加著急,難以自安。
“皇后,臣還是那句話,時下一動不如一靜,只要三皇子謙懷孝敬,慎思篤行,習禮修德,那他的地位就任何人也無法動搖。否則,柱國勛貴不答應,滿朝大臣也不答應”坤明殿內,吏部尚書慕容德豐是極力地勸說著慕容皇后。
然而,皇后哪里聽得進去,當即斥道“你總是這番論調,言之鑿鑿,但你看看如今朝廷是什么局勢劉文渙都封王了
當初,說我兒年幼,難以當國,我也就忍了,如今我兒已長,還不能正位,是何道理”
“你總說時間在我,然這五六年過去了,官家一無表示,反是趙氏母子恩寵益重。
嫡長子,官家有將文澎視為嫡子嗎”